推开紧掩的木门,清新的空气投怀送抱,好生热情。今早的雾很大,大得令人瞠目、令人莫名的兴奋,连操场上颓废的篮球架都被它藏匿,我放大的瞳孔几乎辨不清它的位置了。如此惬意的周末,却依稀有人谈论着不适宜的过往。
沿着弯曲的水泥道,小心翼翼地走下坡,每个周六都是我“大购物”的日子,买菜、水果、零食,两手总不会空着。今早在小店里买菜时,无意听到他们谈论6月8日夜晚泉口镇那场小学生命丧车轮下的事,虽然身为外地人的我听不太懂他们对那场事故的看法,但从他们的神情中能体会到淡淡的同情和无聊时排遣寂寞的方式。
我快速地挑拣好几个没发芽的土豆,沉默地走回宿舍。身后,那个被车碾过的孩子继续被人谈论着。
宿舍里安静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心,但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向那天。6月8日正是我为了祭奠摔坏的笔尖而写了篇诗歌的日子,是高考落下帷幕的日子,也是那一个天堂跑来的孩子“回家”的日子…..
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个被车碾得血肉模糊的孩子是谁,也没见过,更不知道他在6月8日晚出事。这一切都是住在泉口的同事告诉我的,她说那晚街道上围观了很多人,一辆大货车在一栋房子前安静地呼吸,货车的前轮下,躺着一个不到一米的孩童尸体。货车司机没有逃避责任,而是立刻跑向派出所报案。当时围观那么多人,居然都没认出是哪家的孩子,因为孩子的头部已被压变形,全身上下都在血泊里浸染着。直到有人认出孩子穿的衣服和鞋子,嚎啕大哭时,大家的心被揪着跟着家属一起伤心。孩子是家中的独生子,上小学一年级了,出事时正要去便利店买东西,活蹦乱跳、兴高采烈的他,没有在意急速的大货车,当在意时,只有惊慌失措地乱窜了,却还是跑不赢命运的脚步。
听完同事的诉说,我一个人发呆了好久,无数次想象那个画面,那个血肉模糊的不到一米的尸体,旁边跪着两个年轻却心力交瘁的爸妈……
这场交通事故让我再次看到生命的脆弱,曾在报纸新闻中无数次看到相关交通事故的案例,每看一次,心会被紧紧地揪着,幸好这位肇事司机没有逃避责任,虽然错不全在他,但他能自首,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毕竟,那是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啊!他还没有认真地体会到上学的滋味,还没有把那晚买到的零食吃进肚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
我的思绪在此刻完全处于混乱中,现在所写的一切跟文字无关了,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让自己相信那个孩子是天堂跑来人间的,因为跑的不小心,被车碾过,剩下的魂魄终归还是会回到天堂的。
孩子,回“家”了吧?这次,你可以尽情地奔跑,因为那个新家,没有货车,没有马路,只有满地的糖果和玩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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