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东去人事非，江山依旧笑沧桑。

——　题记　

午夜的钟点打破浓夜的沉寂，呼啸而过的北风无肆地吹打着冰冷的窗户，隔壁的屋内已是鼾声震震如雷，彼时的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奈之下掌灯着衣，捧起桌上的诗集，不知不觉便读到了《垓下歌》，心头一颤，想起了这位千古传唱的英雄。

刀光剑影戏烽火，铁马金戈筑山河。

一身辉煌，半世沧桑。千百年来，赞扬与批判之声伴着乌江的流水，浮浮沉沉，大浪淘沙!“若不自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只见眼前突然弥漫着浓浓的烟雾，流水的“哗哗”之声隐约可闻。

眼前的烟雾渐渐离散而去，清晰了……

“大江东去，浪淘尽……”面对着眼前滚滚的江流，胸腔里澎湃的热血百抑不平，仿佛再也找不到能描述此情此景的言辞了。

不远处的石碑上镌刻着“乌江”二字。好熟悉，这就是当年西楚霸王自刎的地方！可，我不是在房中看书吗，怎么到了这里呢？心中惊慌之际，无意发现渡口边有个身影，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带着畏惧与好奇的心理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我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项羽”他头也不回地答道。语句简短，却又如此有力。

“可是那气拔山兮力盖世的千古楚霸王？”

“正是，小兄弟又是如何知晓孤的？”他转过头来说道，写满沧桑的脸上除了几分凄凉，还略带几分惊奇与疑惑。

“堂堂的西楚霸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一代令山河变色、草木含悲的千古英雄。想当年，始皇治世无道，天下雄豪四起，霸王您叱咤风云，勇冠三军，有‘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之佳语。各路起义军哪个不是对您闻风丧胆？后与沛公刘邦争夺天下，不料您在鸿门大意纵放沛公，以致兵败垓下，于四面楚歌中自刎乌江。赢得后世对您‘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千古美名，徒留‘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的历史遗憾呐！为此，后人争论不断呢!”

“哈哈……”他仰天答笑道，“何来遗憾，庸俗世人误解罢了。想孤气吞山河，显赫一时，可惜羽只是一介武夫，虽豪气冲天，志从高远，却文不成武不就，无那治世之能呐！倘若羽当初一统了这万里江山，可那又能如何？天下便可太平，人间便可安居乐业吗？不，羽不谙此治世之道，又如何能让万民安康呢？百姓并不在乎谁人称王，只求太平安逸，丰衣足食！而这些，刘邦皆能做到。他虽出身市井，如无赖一般，却胸怀大志，知人善用，仅这一点羽远不能及，他又有治国安邦之能，体恤万民，深受万民拥戴，江山理当属于他。”

“即是此故您有何苦与之兵刃相逼，苦斗数年？”

“为了让他明白得此江山不易，应当珍惜。”

“可又何苦走上自刎之路？将之让其，君既如愿，又换来沛公感激，岂不善哉？”

“你不懂。轻易让他，数万江东子弟能同意？刘邦与天下英豪作何感想？就算让给他，我还是死路一条，功高况且震名，更何况是万人莫能与之敌的羽呢？若邦可灭羽，又有谁人胆敢反他？”他望着滔滔的江水说道，“这亦是历史的必然，谁能改变？人力岂能胜之？”

“没想到您居然有这般苦衷！”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我便失去了知觉，梦中依稀有人在吟唱：

几城烽烟，尸骸遍野，

穷兵黩武，血染九霄，

功未成名为就几多壮士葬沙场？

几城烽烟，鼓角争鸣，

仰天长啸，万古悲凉，

烽火狼烟万骨枯；

几城烽烟，战火连天，

弃甲曳兵，家破人亡，

试问：千军万马谁为王？

战乱几休，天下畅达？

当我醒来，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不知是谁在书上又题写了令我思绪绵延的十六个字：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附诗：

乌江

乌江东流浪淘沙，千古英豪一鬼雄。

谁言失足恨千古，莫唱高歌楚江东。　小说　王祥文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