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想了很久，竟然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女孩子。你曾是我最好的科代表，虽然你是那么的沉默安静。自从分班后，我再没有见过你，可是我总想起你恬淡而略带忧郁的眼睛。你会因为同学有一两份作文未交而表示歉疚，会因为太过负责而被班里同学责难，在日记上写下委屈和坚决，你会处处替我着想。你朴素的身影远离了，我才开始想念，但没有遗憾。我不曾告诉你，我的感谢。女孩子，希望你会幸福。

我忘不了你的眼睛，男孩子。那是世上最纯真清澈的眼睛。那晚你有点局促地走进明亮的办公室，轻轻地，迟疑地对我说：老师，我想和你说说话。我始终微笑着注视着你的眼睛，安静地听你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的无助的大眼睛渐渐蒙上泪光。不要哭，男孩子。没什么大不了。老师也曾有过伤感的少年和迷离的青春，有过无助的挣扎和恐慌的突围。而这一切，终将过去。分班后我不再教你。但你的信任让我温暖。生命和生命之间，原本是一条清澈的河，没有其它。

缘来缘去缘如水。女孩子。那天我在教学楼前被你们围住，诉说对我的留恋。我笑了。铁打的教室流水的学生，谁都终将是谁的过客。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新学生也在日记上倾诉着对他们曾经的老师的思念。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留恋。我不洒脱。可人得学会转身，去面对未来。

那天下午你和一班杀气腾腾的孩子守在楼梯口，拿着碎砖头。我知道你们要和另外一些孩子发动战争。我瞟见你为了躲避我的目光而藏在角落里。我叫了你的名字。你叫了声老师。你已不再是我的学生，你早已被级部开除。可是老师是永远的。我劝你离开，于是你和那帮孩子默默地远离了。你不是一个坏孩子，虽然以前因为你的不争气，我一次一次地骂过你。至少，你还能叫一声老师，还能听一次话。

那一年的紫藤花架模糊而又清晰。你们的笑容定格成彩色照片。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你们将带走我的岁月，我的青春岁月。不说再见。男孩子，女孩子，一路走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