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题记

一

时光匆匆，似梦似幻！几丝明媚，也婉若岁月末央。青丝白发，平添几分愁！

和他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都暮年垂垂，儿孙绕膝。

我久久地凝望着他，那眼神里分明看不出深刻的东西，唯留下几丝浅浅的欣喜和遗憾。而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和痕迹，似乎让我懂得了许多。

“这么些年，你过的好吗？”我羞红着脸，而又那般急切的问道。似乎，不想放过任何细节，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多想上前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深的拥抱。再与他合奏弹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只是，只是……此刻见着他，我犹如40年前我20岁的模样。何其害羞腼腆，既然不知所措！

“……”他激动万分，欲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而手脚瑟瑟发抖，眼泪簌簌的下滑。双手向我招手，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使他举步维艰。在他的眼睛里，我分明看到了希望和疼痛。

“真的是你吗？这么多年了，你去哪里啦啊？”我含情脉脉地追问着。有意外，有惊喜，有忧伤，有遗憾，有惆怅……身体四肢如发麻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张孙子为我准备的老人椅上。

“……”他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张大嘴，总想说什么，却依旧没有只言片语。他艰难地慢慢靠近我，眼泪滴落的声音，让我心碎，让我抽搐。那渴望的眼神，分明和40年前一样，那般温暖，那般静美，那般流连忘返……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和期待。猛然的站了起来。可是一个不小心竟然忘记了我的右脚已经不能站了。一瞬间，扑通的滑到在地。连同那张和我一起长褥疮的老人椅。还有那份美丽的期待在瞬间滴落于地。我分明感觉这份期待的吃力和破碎。暮霭之年，能再次相遇，此生也无遗憾，只是，只是，我们都老了。而我，也是这般不中用，连路都不会走了。我躺在地上，细数他滴落的滴滴眼泪，轻声抽泣。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突然，他瘫软在地，眼睛极力掩饰着一些悲伤，用力地爬行，想与我靠近。他用手在他眼泪打湿的地方，用力的写下，蝶儿，蝶儿你好吗？这些年我好想你啊……

我突然心震，这不是我的小名，也是我乳名。除了我的父母以外，他是第三个人知道的。他也是除了我父亲以外，唯一一个这样叫过我的男人。

此刻，我泪如珠帘，难以克制的疼痛和心碎。我使劲的爬行靠拢他，可是就巴掌远的距离，突然好像变的阻隔了几个世纪一般。思念成疾，曾经的点点滴滴，仿佛又浮现了在眼前。那些或远或近的记忆，恍若隔世，又仿佛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就如现在的我和他，近在咫尺，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而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仿佛远在天涯。

我越想爬快点，身体和四肢老是和我作对，几乎接近麻木状态。我心如刀绞，捶胸顿足，却总是没有办法牵到我40年前失去的那双手。眼泪迷离我的双眸，心噗咚的乱跳，情仿佛回到了40年前，那个明媚的夏季！思绪万千，不抵这瞬间的眼神相碰和短暂的重逢！

突然，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哭泣的喊道：“爸爸，阿姨就在您面前，您不要哭泣，也不要伤心。我这就扶您过去。”

女孩一边扶他，一边说道，阿姨，您没有事情吧，我这就扶爸爸过去，让爸爸亲自扶你起来，这是他多年的心愿，也是他最想做的事情。我爸爸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他多年的心愿就能再次和您面对面说说话，看看你，或者再和您合奏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

听到他不能说话的消息和这么多年以来，他也和我一样思念着对方，我更是心痛难忍，身心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突然燃烧在我的心间，那就是，不论如何我要再次牵起他的手，陪他走到黄昏暮云的尽头。共浴人生最后的那一刻宁静！

二

那年，我相遇于一次意外里。

意外的车祸，意外的牵手，意外的诺言，却又在意外里散去！

那年，那月，意外里，读大三的我，希望为家里减轻经济负担，就每天骑自行车去到我就读这座城市的郊区帮助一个高二的孩子补习。当家教的工作一直进行的不错，收入也可以。而就在某天的黄昏，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却意外的被一大货车挂倒，当时我全身都是瘀伤，头晕晕的还有一个大大的伤口，用手一摸，血迹斑斑，满手都是红红的血迹，看这样的场景我几乎晕厥。而身体的几处皮肤明显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加之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所以，我就被莫名其妙的刮倒，也莫名其妙的活受罪。眼睁睁的让刮倒我的车辆逃脱，慌忙中也没有记下什么车牌号。大车嚣张跋扈的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呻吟哭泣。没有办法我就只有拖着疲惫和血迹淋淋的身体，艰难地行走在城市边缘的郊区。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失落，可怜，可悲，我推着那张单薄的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行走着。我觉得，可能我就会这样死掉，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或许当我尸体发臭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想到这里，我就汪汪的哭泣，内心涌动万千，真的不知道待我身上的血流干的时候，我是不是还依然存活。

就在我接近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看见我瘦弱悲凉的样子。他慌了神，没有多问什么，就背着我欲往医院跑。模糊中我对他没有任何映像，只是感觉他特别的担心和着急。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我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自行车，我的自行车，人在车在，不能丢下它的。

他不顾我的念叨，背着我就往医院冲。迷迷糊糊里，我听见他说：“真的是个财迷，命都没有了，还念及自行车。自行车能赔命吗？真的是个啥孩子。”

在医院里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他也在医院守候了一天一夜，并且时刻守候在我的身边。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和处理，医生担心怕伤口感染和脑震荡等，所以他特意要求医院为我做该做的检查和用最好的药。当我醒来的时候，他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面容憔悴，目光呆滞，估计是熬夜熬的。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因为刚刚醒来，身体虚弱，他便打住了我的说话。只是轻轻的说，你不要说话，医院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安心休息吧。你有家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吗？我去帮你通知他们，要不然你失踪的这两天，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说完这段话的时候，他微笑的望着我。那眼眸，是那么的温暖，温馨，感动，且没有任何杂质，纯纯的，清清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留下抹可怜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不会吧，你是孤儿啊，我看着不像啊。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他调侃戏谑道。眼神里有种无法猜透的制高点，仿佛他占领了我的整个人和心。

你是鬼啊，尽说些无厘头的话。你才是天上掉下来的。别以为你救了我，你就能欺负我。我生气的说道。

我的自行车呢？那可是我的命根子。还没有等他回答，我急切的问道。

自行车啊，你那破东西，被我仍了。你真是个财迷啊？要钱不要命。不是我啊，自行车就是你唯一的陪葬品。什么人啊，真是的……他气急败坏的自言自语道。

你……，我欲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之后便伤心的落泪，嘤嘤的哭泣着。

你这是干嘛，人家以为是我欺负你呢？我最怕看到女人哭泣。你的自行车没有了，我的也没有了。为了救你，我把我的自行车也仍了。你知道吗？那可是我女朋友送的。我丢的不止是车，还有一份爱啊？你知道吗？他弱弱的说道，眼眸分明有眼泪和遗憾！

你知道吗？我那自行车也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你这样扔了，你要我以后怎么活啊？我也毫不示弱气急败坏的说道。

啊……不是吧，我们俩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我们是冤家啊。碰上你啊，我是损财丢爱情，我的家当都给你交医药费了，你必须的赔我哈，我告诉你。还有的我自行车。他失落且难受的说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在话语间。

话语里，我真的感觉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陌生的男人，是那么的脆弱，善良，很好的一个人。因为我，如今变的狼籍不堪！因为我和女朋友吵架，因为我，钱也全部花在我身上了。因为我，因为我也是一个穷光蛋，一个读大三的学生。这份情这份义，我怎么能还得起啊。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我哭了。我知道，我是真的欠他的。

他看着我再一次的哭泣，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叹了一地的气就走了。我既然傻到没有问他姓谁名谁，联系方式等。直到我出院的那天，我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我的内心无比的惆怅和难受。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是因为感恩还是他和我有相同的属性呢？我自始至终内心都是忐忑不安，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三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那个帮助了，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在和我的一次不愉快的谈话里，走了，从此离开了我的世界。我连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我总是耿耿于怀，无法释怀。

回到学校的日子，我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再一次的不小心，弄伤我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时间稍纵即逝，虽然对那次意外的邂逅难免有些许伤感和愧疚。但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只能听天由命。或许是我年轻不知世事。后来的某一天，我们相遇的时候他告诉我，如果我要找他，医院处登记了他的联系方式和职业等。只是我太没心没肺了，既然忘记了去查询和询问。迷迷糊糊地的住进了医院，遗憾愧疚的出院，最终，既然没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在我大三接近毕业的那段时间，因为爱好音乐的我，被一个同学邀请参加了一次某企业举行的音乐联谊会。在联谊会上，我意外的遇到了他。那个给予我生命第二次的男人。再一次见面，我在舞台上全神贯注的弹奏着那首《高山流水遇知音》。那眼神是那么的美丽，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的美丽恬静。一种由心的旋律镶嵌在他的身体里，流露出别样的味道。或许因为他也喜欢音乐，或许是我们之间真的有着某种无法说清楚的情结。

那天，我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静静的听着他弹奏的每首歌曲。用力用心的为他鼓掌。为他感到欣慰，感到骄傲。他的歌声如他的人，那么的美妙传神，纯粹感觉，自然中夹带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欢喜让人忧。听着、听着这美妙的清扬的琴音，我醉了，流泪了，触动着我的每寸肌肤和细胞。

那天我真的醉了，醉在一首首的琴弦里。当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找遍了整个会场，找遍了楼上楼下，找遍了这栋楼的每个角落，最后没有寻到他的一丝影子。那时，我慌了，我哭泣了，全身瘫软的一骨碌的坐在地上。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去和他打招呼呢？告诉他，我一直很想感谢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感谢他帮我付了医药费，感谢他也和我一样，喜欢音乐，喜欢那首高山流水。也顺便好谈谈什么时候还他的自行车。可是，可是，这一切犹如梦。突然间，我们又相隔天涯。但是我明显感觉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琴声，心跳的声音……

在我要求下，我通过同学的关系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王臻，某大学的专业音乐教师。王臻，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很多遍。多美的名字啊，如玉，无暇。人如其名，朴素清澈，淡淡芳香，让人欲罢不能，爱不释手。想到这两个词语的时候，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我自己都觉自己恶心，有一种下流的味道。而我的心里却依然那么甜、那么美。所以我决定去拜访他，想以感恩的目的去接近他。我的内心是不纯粹的，我希望上次因为我，他真的和他的女朋友分了。一路走着，一路思考，我的心忐忑不安。我有点怕敲他家的门。或者我是怕见到他手无举措，面红耳赤！

我见到他的时候，很平静，也很安逸。他正在教学生练琴。看到我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说，孩子你来了，是不是来还我自行车还是医药费啊？我终于等到你来了，我以为你是和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呢。看来救也没有白救。

王臻老师，我错了。上次太匆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弱弱的低头说道。

别啊，我可不是老师，我也是学生。还有，你可别哭，我最怕人哭。哭起来，我的心就发毛，发抖。他挥手故装镇定道。但是我明显感觉他的眼眸里有一丝别样的味道和喜悦。

以后，直接叫我王臻，或者小王。他振振有词的说着。眼眸里有股无法看清的暗涌。

王老师，不，王臻，你看那个医药费和自行车的事情……但是为了答谢你，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我腼腆的说道。

这个啊，吃饭还是算了吧，那个自行车和医药费啊，你看着办吧。他大方柔和的说道。

那么，在没有搞清楚怎么还你的自行车和医药费之前，我能有个要求吗？我大胆的说道。

哟哟，你还有要求啊？你是不是得寸进尺惯了？我不接受任何要求，也不答应任何要求。他强硬的说道。

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的，我就想和你合奏一首《高山流水遇知音》，那天我听见的演奏了，很美、很美，真的，我也喜欢音乐，喜欢那首《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痴迷的说着。

他看了看我，沉默良久。没有只言片语。

王臻，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我能感觉那份心跳的不寻常！

外向得理不饶的他，此时是变的那么的安静，一种微弱不好意思的气息流于他的脸上。

这个要求很简单，很简单，随时都欢迎你哟。他突然话锋一转，意外里，我都有点捉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可以吗？我疑问道。

当然可以的。他洒脱的说着。

我高兴的既然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了他。高兴的忘记了场合，欢快的笑了起来。

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抱住我，只是默默的站住。表情僵持着。一种模棱两可的表情。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双双进入了状态，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被我们演绎的完美，可谓神功之作。那种状态，那种氛围，那双双深情的眼眸，还有他的体香，深深的感动着我。看着那一丝丝的琴音慢慢在指尖流淌，我真的醉了，此刻，如果躺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听着这优美的旋律，多美啊。

如此接近，如此近距离的感悟着他的存在，我觉得我今生真的很幸运和幸福。

那天，我们合奏的很愉快，也很投缘，聊了很多。还吃了他亲自做的饭。我们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我们胜过相交几十年的老友一般，无话不谈。且很投机。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一辈子，也是我今生想要寻找的那份“美丽”。

那天以后，我会经常找理由接近他。和他谈琴，谈音乐，谈人生，谈规划，谈明天和今天。但是始终谈不到感情。每每我故意扯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都装作没有听见和避而不答。

久而久之，我习惯了有他的日子。我们总是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合奏那首《高山流水遇知音》，几乎演绎到无极，酣畅淋漓。看到这样的完美，我们都相识而笑，最后对坐，共浴在咖啡的苦涩里。彼此偶尔看看对方，然后默默不语，最后哄堂大笑，笑到肚子疼，笑到直不起腰来，笑到流眼泪，笑到忘记日月星辰……

我们彼此都懂对方，但是从来不言语。应了那句：无声胜有声！能听着他的心跳而存在着，快乐并幸福着。不管是不是因为爱或者爱情。我都乐此不彼！

或许，我呆在他的身边，我暗自喜欢着并快乐着！他一直叫着我蝶儿，我叫着他臻。相互嬉戏，仿若青梅竹马，又仿若转身就是天涯。这段模糊不清的感情，没有承诺，没有名正言顺。仿佛如相遇，莫名其妙。

四

日子相形渐远。忽然有一天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拥入怀中。轻轻的说。

蝶儿，我们就此分开吧。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此生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上你，能和你合奏那曲幽婉的《高山流水遇知音》，此生足矣。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见面？我急切慌忙的问道。

我，我……我要结婚了。下个月，我就要和同校的一位英语老师结婚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俩的结合，是两个家族的希望和延续的韧带。蝶儿，我知道你理解的，你应该懂的。他心如刀绞般低着头，埋进我的怀里抽泣地诉说着。

听到这样的话，我心疼，心碎。怎么能忘记呢？碟儿是属于你的啊，属于你的啊，臻。你不能把我救活之后，然后让我生不如死吧。我苦苦的哀求，苦苦的希望这一切他只是和我开玩笑。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们之间，从此真的陌路天涯。

碟儿，答应我，没有我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珍惜自己。你安然，我便幸福。他泣不成声的说道。眼泪滴落在地。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我的心在一层一层的破碎剥落！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他，一起等待黄昏，等待黎明，等待又一次真实和不真实的触碰。内心和情感的纠结。我不知道我们这样一起静静的坐了多久，一起倾听彼此的心跳，沐浴了黄昏黎明，感悟世事沧桑，倾听花开花落！只是故事永远没有这般简单，面对永远是最难的，相遇其实也不容易，而分开，就是一句话，一次挥手，而后……而后，眼泪舞卿蝶，陌路天涯。转身后，默默的走开，默默的在内心，深深的祝福着！

离开，疼痛。憔悴，哀凉。舞泪轻弹那首经典的《高山流水遇知音》，青丝白发，只为相守。只是，路走到了尽头，真的要学会放手。那怕，生不如死！

他，幸福，我便幸福。他安好，便是晴天。臻，我们下辈子在做爱人。那个时候你永远不要对我说分手好吗？今生，我只为你一个人活着，为你一个人舞泪，只为你弹奏《高山流水遇知音》。臻牵起他新娘手走进教堂的那天，我写下了这段话，扯了几抹回忆，擦拭了伤口，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这个既美丽幸福又伤心的城市。

走，只是希望他过得的更好，忘记不属于自己的点点滴滴，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走，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让我们彼此为爱轻舞。

离开后，零零星星的听到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每次我都会意外的哭泣。不知道是不是喜极而泣。而我，用笔记记录着他的现在和我们的曾经。笔记本一摞摞的放在我的枕边，如他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为我晓梦清寒。而那一字一句，都是我的心，爱的心。何止是笔记能表达的呢？

日子渐渐变老，父母看着我的样子总是心疼到极点。几度摸着眼泪哀求我，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这样他们走了，也有人照顾。看着父母期许可怜的眼神，我奔溃啦，不得不按照父母的要求相亲结婚生子。而那一刻，我才是真的懂得了他的难处和内心的感受。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既然是如此的悲哀和难受，唯有那一摞摞的笔记解相思。

一次偶然，听说他出了车祸，我慌了神。连夜赶到他居住的城市。在他的病房外悄悄的守了三天三夜，后来听说他没有什么大碍，他的妻子也把他照顾的很好，看到他幸福的样子，我便放心、安心的离开。爱，那怕这样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幸福的，也很满足！

40年的煎熬，40年的思念，都深深的埋葬在内心，一直如初那般。纯纯的，真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许一世明媚，化蝶舞青丝，臻，这辈子，我只为你凝眉。尽管是40年后的今天。你依然是我无法斑驳的时光。我用40年默默的记录着关于你的点点滴滴，静静的珍藏在我的枕边，陪我喜笑颜开，花开花落。所以，这辈子，你一直陪着我，我也一直陪着你！

五

和他相拥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又回到了40年前。一切是那么的真，那么的美。

我久久的凝望着他，细数他额头的那些皱纹和岁月留下的斑痕。

他平静，安然，用那双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看着，我的心疼，心酸。我懂，那是幸福的泪水，是重逢的喜悦。和其他和世界无关。只有我们彼此最懂！

我静静地，注视着，用手轻轻的感悟着。此刻，我明白了，我的臻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臻，你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好想你啊？我歇斯底里的呼唤着，抚摸着，生怕他再一次的走开或者突然消失。

阿姨，我爸爸来啦，来看您拉。这么些年，我爸爸一直思念着你，给你写了好多的信笺，苦于没有您的地址，信一直未能寄出，他一直珍藏在你们曾经弹过的钢琴旁。且每天都要翻腾。你的照片我爸爸一直珍藏着，放在离他胸口最近的口袋里。他曾经说过，这样的形影相随，才是爱，才是最美的结局。

听到此，我泣不成声，死死的把他抱着。希望我能用一世的温暖包围他。包围我的爱人。用我的爱去舞动一个春天，让他不再哭泣。

我们彼此再一次的相互依靠，静静的看着对方，默默不语，感受黄昏晨露，倾听花开花落。不计较曾经，不提过往，只是默默的相守此刻，相拥余下的每一秒。

今生，我们爱过足矣。爱你，就是今天和明天。

今生，许你一世明媚，化蝶舞青丝。就让我们这样促膝相望到地老天荒，共浴黄昏暮云！

今生，于生命的尽头，我还可以白头相伴，共舞《高山流水遇知音》而终结，化蝶戚戚永作陪！爱你，就是今天和明天！

许你一世明媚，化蝶舞青丝。爱你，直至沧海桑田!

又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里，我们再一次合奏了那首《高山流水遇知音》。琴音依旧如昨，人依旧如昨。前尘往事，一切都消隐在悠扬婉转的琴音里，化蝶轻舞今生最美的爱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