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伊始,就开始与体重奋斗。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我是指挥的将军,敌人是日益增长的脂肪。至于作战武器,则该是意志和耐力。而这战争在我余下的岁月里,预计是永无何止的了。
下决心是起始于庄子的一句话。某日,我们一起翻捡旧日的照片相互取笑。照片均已泛黄。十九岁的女子,一袭麻花辫放在胸前,素色连衣裙,白色高跟凉鞋,一只脚靠在另一只脚上,倚着校园的大铁门,巧笑嫣然。庄子拿着这张照片,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原来你还曾经这么年轻过”。而就是这句话,成为我未来瘦身的动力。
其实每个人都曾年轻过,那窈窕的身段,自信的笑容,光滑的肌肤都在诉说着年轻。如今肌肤是不能再回复,皱纹已爬上了额角,自信早被现实击得粉身碎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代早丢到历史的城堡里去了。我还有什么呢?低下头瞧瞧日益变粗的腰身,由过去的盈盈一握,成了而今的膀大腰圆。青春最早从腰里滚落下来。
二十年前,最爱短装,短到腰部以上,随意搭配裙子,或高腰裤,就成一道风景。雪纺的连衣裙,配上雪白的肌肤,就是把飘逸穿在身上。可现在,穿裙子,黑色是最好的选择,韩版裙衫式的孕妇装是我衣柜里的代表。如果不找回些什么,有些流失的就会永远不见。
那么,治病治标也治本。先从腰里算起,从体重算起。
先买个体重计,刚好一超市打折,39元的体重计只卖22元,窃笑,忙付现购之。回家就摆在客厅里,随时可用。
然后到音像市场,买回一堆健美操蹀片,包括瘦腹的、瘦臀的,应有尽有。花费了近百元。回家就开始练健美操。儿子上学去了,老人也不在家,尽可以舒展身心。伸腿、张臂,忙得不亦乐乎,大汗淋漓后往体重计上一站,指针依然,有些沮丧,一身汗居然没让脂肪掉下来。脂肪顽固地做着我的敌人。家中连续几天都弥漫着劲爆劲曲,弄得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似乎在抗议,它们变得酸痛起来,牵扯着神经。
哎,我还得另辟蹊径。
路过广场时,发现很多老人在音乐的伴随下,跳集体舞,音乐与笨拙的动作倒结合得很融洽。我也试着加入进去,跟着手舞足蹈。有些老人也很热心,看我初学,自己舞之、蹈之时,还不忘告诉我该怎么左转右转,该动哪只脚。老年人舞蹈有艺术的、舒缓型的,如“相见时难别亦难”,有民族特色的,如“翻身农奴把歌唱”,还有大扭特扭的迪斯科,甚至手指舞。一场下来,两个小时,天气稍热,汗珠子就一把把地如珍珠般掉落。坚持了几天,秤上计量倒少了两格数字,只是我家住六楼,上楼下楼,厌烦得很,再加上傍晚的黄金时间,总想多呆在家里和儿子老公在一起。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家人。
瘦身计划继续进行。吃减肥药?有点不敢,吃药总归有些副作用的,如果依靠吃药,那剩下的后半辈子,不得成林黛玉啊!减肥药不能吃,可以喝肠清茶啊。铁姐们向我推荐“绿源肠清茶”,说喝了排毒,自然减肥。行,看来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法,既瘦了身,又美了容。乐而为之,又花几十大元买了两盒。决明子,味儿淡淡的。还好无需像黛玉一样还要熬药。不然,我两个星期都会坚持不了。
一直在学校靠骑自行车来去,有时快得风一样飞。自去年开始加入爆走一族行列。坊间流传走路可以瘦身。一年时间,买鞋子成了我最大的爱好。上海花牌、红蜻蜓、意尔康、奥康,看中的不是品牌、式样,而是质量和舒适程度。从来没有这么为鞋子疯狂,看来瘦身总得付出些物质上的代价。
除开跳舞,我是不爱运动的。运动场上,我只做拉拉队员和后勤服务。所以运动减肥对我而言,实在是个太苦的差事。故敬而远之。如君子远庖厨。我的父亲是君子,却不远庖厨。他是个美食家,我与他同住。日常他负责做饭,最大的快乐当属我夸他的厨艺了。他的炸排骨、红烧鱼简直是炉火纯青,清炖鸡鲜美可口。苦瓜,我永远炒不出他的味儿。尤其是他做的酸坛子辣椒吃在嘴里,又脆、又酸、又辣,我的一日三餐被父亲用可口的饭菜喂养着,我的胃也一直受着父亲厨艺的贿赂。我想节食减肥,简直是做梦。一来,色香味俱佳的东西,谁忍心拒绝?二来父亲的关心也让我觉得吃少了,实在对不住他。你如果只盛一次饭,父亲会关切地询问“是不是饭菜不好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等,你干脆多吃点,他才会少些疑惑,多些安心。如此一来,想回复到从前的窈窕,基本是未来几十年后的事了。
只要回家,就必得在秤上站一站,儿子总要在一旁冷嘲热讽,“妈妈,你别把秤给秤给站垮了。”
这场战役其实也是以生活为战场,以快乐为中心。战火不熄,快乐不止。我还会想出更多的战术,以对付顽固的敌人。
2010-4-2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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