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是停电,不到五点,室内已见不到明亮的光线。冷。办公室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看窗外昏暗的天空,低低地落了下来。想着最近的很多的事情,我的叹息不想让人听见。
下了楼,沮丧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经意看我提包里红红的围巾,上面已经有了零星的白点。我脱下风雪帽,让我的我脸与寒冷亲吻。雪,终于在这个黄昏来临。我,终于落下了整个下午郁闷的眼泪。
盼望着鹅毛似的大雪落在我的眉间。于是,我在寒冷中停足。其实,下雪的时候,气温不是最低的时候。因为心情的原因,所以,我觉得冷。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雪落的地方很快成了点点湿润的痕迹。我伸着我身着鲜红棉衣的双臂,在不多的空地间做虔诚祈祷的姿势。路上有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我依旧我行我素。落在我身上的,不是雪花,是雪颗。细细小小的,不成气候。但落在我裸露的脸上,却也分外的寒冷。
不远的路程,我也不想急着赶路。慢慢消磨着我的心情。我在找我沮丧的理由,我在找我生气的原由。其实,我懂,我明白。就是因为我太明白,太清楚了,相反的。变得更加郁闷。
到处都是圣诞节的气息。我却不想过多的参和。心情好的时候,不需要寻找快乐的理由。不是节日,一样可以和身边的朋友庆祝,一样可以祝福远方的朋友。
雪颗打在我微卷的发上,湿了眉眼,长长的流海贴在我的脸颊上,让我想起自己憔悴的镜中影。我是这样的冰冷吗?我怎地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我以为我会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情状态。但,我做不到。
我想掩耳盗铃地去面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但,结果会在该来的时候,一定来到。你挡也挡不住,推也推不却。就好象此刻的黄昏。我是希望雪最好是在清晨飘下来的,却偏偏在此刻并不体面地掉了下来。遮遮掩掩,零零星星,躲躲闪闪。
虽然一直盼望着下雪,但因为没有下在我想象的时间和空间,我依然不是那么的欣喜。相反,更加伤感了。
想着自己激情豪迈的诗歌,我哑笑。我写那些文字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为了理想?我想,我已经没有说理想的勇气了。为了婚姻、家庭、爱情?而k说,婚姻由50%的金钱,30%的感情,20%的其他组成。金钱,占了50%,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说的没有道理吗?我的心,不早就是那么给定论的吗?在我认同的同时,我的心,沉入了海底。我没有金钱,我想有自己的精神支柱。但没有了金钱,哪来精神支柱?
当我死了的时候,不,在死之前,我一定要让自己的文字变成书本。人家是金银财宝陪葬,我用贫困的诗稿垫身。在入棺之前,最好是用雪花净身,连同雪里的污垢,一起埋入地底吧。我拒绝火葬,所以,我死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寻找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提前给自己掘下坟墓。在坟前,种上密密的菩提树,高高地在树上挂上风铃。我想,我能在一个雪染的黄昏瞑目,真正地死去。
海萍说的那句话震撼了我——还写什么文章呢?那不现实!是的,我每天都在做着不现实的梦。我不知道是那个梦在支撑着我,还是在拖累影响着我的正常生活?我想,我说不清楚。
雪会在黄昏飘进我的字里行间。刚刚被不现实的感慨所震撼,坐下来,却又不由自主敲起了键盘。
开饭了。那不关我的事情。我此刻真做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倒是想做雪里暗藏清香的梅花。想着妙玉,想着晴雯,想着红楼梦里的愁锁闺楼的黛玉。她的愁,无非是为了儿女情长。黄昏落下的时候,雪也白了,泪也干了。心情也苍白了。一地的诗稿,能换得以身相许的爱情么?那时候的雪,是冷的,刺心的冷。
林立的高楼,如今城里很少有大片大片的空地了。那雪,即便落下,也见不着好的风景。
于是,我突然想象,要是雪,此刻落在y的厂房大片的空地前,50亩空地,该是多么的宽阔。放眼望去?雪白了笼间,是不是一望无际呢?我一定会看见y开心的笑。而我,此时,又是多么的不开心。
但我知道,y也是希望能在冬季见着雪的。她说,他们那都快成了南方了。已经有好多年不见一丝雪的踪影。而我,最起码,有少量的雪曾经落在我的字里。
y说,我应该开心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我此刻的黄昏,已经有雪在无声地下了。
也想调整自己的心情。
其实,我应该幸福。我的世界有分明的春夏秋冬。而南方的浪子,只能在想象里,把故乡的雪花眺望。
走上阳台,推开层层玻璃窗。我想让我的视野更宽阔一些。雪,真的白了屋顶。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4-12-23 19:59: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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