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黑暗的绝境里,他们用努力向上的爱,对抗生命无可挽回地下沉的苦难。——题记
如同泰坦尼克号的沉默,苦难已经来临。
不可抗拒。更,无可躲避。
引子
假如。假如赵小鑫还活着。赵小鑫刚刚12岁。赵小鑫背着书包走在绵远的山路上,四面青山迢遥。赵小鑫用他心爱的放大镜寻找着熟悉山路上的蛛丝马迹。苍茫单调的蓝黑色背景上,他寻觅到一点明亮的红。那红红得强烈而果断。就像他的命运在浩茫中有了一个鲜明的终结。
赵小鑫吃了那一枚毒果。赵小鑫死了。赵小鑫的死是注定的。这是一个红色的陷阱。
赵小鑫的爷爷很难过。
他的爷爷难过地坐在人群里听二骚爷爷唱戏,面带悲怆。二骚爷爷情绪高涨饱满地拉弦唱戏。不是有希望了吗?不是有新药了吗?活下去是多么激动人心、振奋人心的事情啊。活着。
虽然赵小鑫死了。当然,他是为他爹死的。他爹,什么生意都会干,什么钱都会赚的人精儿。终至于从全村人的血里赚钱,致使村里好多人因为卖血染上了“热病”。热病,一种难以启齿的绝症。染上了,注定要死。
所以赵小鑫要偿命。替他爹。
他爷爷在听戏,他爹也在听戏。二骚爷爷气势如虹地唱着。人群里起了骚乱。粮房婶和大嘴哥究竟有没有救命药的争吵引发了爷爷和父亲的战争。战斗一片狼藉。战果是,二骚爷爷绝望而死。
人物
赵小鑫的二叔出场的时候,手里握着刀。他跟随哥哥,要为侄儿报仇。
赵小鑫的二叔是男一号。他有点不修边幅,头发有点蓬乱,胡子拉碴。可是他的确是帅到极致的男人。他的眼睛,如深处的海。他的唇型,有棱有角。他的笑,有点坏。他很壮实,很“乡村”。
粮房婶,好有魅力。能干泼辣的女人,外刚内柔,很善良。她在这个特别的群体中负责做饭。她有大眼睛,倔强坚强的嘴角。在剧情里,一直和一只贪吃又贪婪的花脸猪较劲。
大嘴哥,永远拿着一只豁口的喇叭。那只破烂的喇叭是他的命。他的喇叭没电的时候,他也会没电。他的打扮窝囊得可爱。撅撅前襟的褂袄,肥嘟嘟的裤子。他很黑,笑起来很好看,有小虎牙,有酒窝。
四伦爷爷,戴着眼镜的小老头儿,他的陕西方言好地道。听起来韵味无穷,和唱曲一样。大家可能都会喜欢听四伦爷爷说话。
还有其他人,很多人。
可是这些人和赵小鑫都无关了。赵小鑫死了。这些人也快死了。虽然现在他们还坐在一起,热闹地围坐在这间破旧的教室里,围着一只貌似火锅的东西,在吃,在说,在笑。赵小鑫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被定义的命运,和未来。赵小鑫会很自豪吧,他爷爷是他们的校长,由他来拯救他们最后的日子,他们,是生命的学员。学习,在苦难中打发岁月。
这些人。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演故事的人。看故事的人。
这些人。染了绝症的人。
地点
大山里的微小的村。
大山里的微小的学校。
在一处稍平的山地上,有这所破烂小学校。四面都是山。高的山,低的山。四面都是山风。大的山风,小的山风。四面都是空旷。天高地远。
小学校里面有几间教室,还有几孔破窑。窑顶上荒草丛生,窑底下杂草丛生。大门里面的泥地里,半埋着一口生锈的破钟。
故事要在这里上演。
一切都很平静。
一个荒凉的角落,好像生命的极地。在空旷的天地里,这里坦示着最后的种种可能。在跨进死亡的最后的站台上,是渐渐地枯萎,还是渐渐地盛开。
假如。假如,二叔得意和堂婶琴琴能给出回答。
他们
他们。
于这蛮荒之地。
好美的他们。
最后的茂盛,最后的雨。最后的酣畅人生。
黑暗浩茫无际地袭来的时候,寒冷浩茫无际地袭来的时候,他们彻底失去了温暖,于是就把自己点燃成火把。一边照亮自己,一边温暖自己。在生命寸寸失守的境地里,爱情,是生命最后的宣言和坚守。也是他们开辟出的新的阵地。
生命可以如此顽强,顽强到走到最破败最污浊的深处仍旧可以光芒四射,向死而生。质地一如钻石。
他们爱了。
在如此保守荒凉的小山村。如飞蛾扑火,不管不顾。
已经没有未来,至少还有现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最后的。最爱。
赵小鑫觉得,他们爱得像喜马拉雅山。他们在悲伤里奔跑,在绝望里安静。赵得意想给商琴琴一个家,也许只是一个小房子。她没人要了。他要她。他用他所有的剩余的生命,接纳她。
她又何尝不是。她给他母性的爱。给得毫不迟疑。给得彻彻底底。
对命运最后的对抗。爱情。
苍凉的背景。她的炽烈的红衣服。他的如火的情焰。
《最爱》极力营造一种反差,将生命之泉从种种沉重得让人窒息的积压中喷薄。他们彼此拯救。
直到最后一息。
身体的渴望,终于升华成精神的砥砺。
你只有经历过绝望,才能懂得那些对白。她叫他爹。他叫她娘。已经是彼此的归宿。
他们。
在绝望的深海里用对方的生命呼吸。
活着
只有活着,才可以承担眷恋。
活着。
永远活着。
赵小鑫。老柱柱。四伦。粮房。大嘴。老疙瘩。
赵得意。
商琴琴。
他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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