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住的阿古下午搬走了,我心里有点伤感,有点惆怅。
阿古是我在这儿惟一认识并交往的邻居。记得他是春节后才搬来的,那是 在一天下午,他刚放下行李便去捣腾他的电脑,但发现网络连接不上,我刚好从房间出来经过,他便客气地问我能不能帮一下忙。因此我们便熟识起来。我问他在哪儿上班,他说刚从老家广西过来,有个朋友在华南城弄了个门面,叫他去帮忙看店。于是他就到深圳来了。
阿古之前在老家卖家具,但生意不好,最终关门大吉了。在更早之前他在深圳的不少工厂打过工。但他一直有着很强烈的自己做生意赚钱的念头。他说他一边在朋友店里上班,一边在网上发布产品信息。他说他想东山再起。每次和他聊天,他谈最多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比如今天又在网上发布了什么产品,他打算做什么产品的批发生意等等。虽然过去做家具生意失败了,但从他的话里能明显感觉到他仍旧信心满怀。
他的房间很乱很脏,东西很杂,其中大半以上是他保存的各种产品的资料说明书之类,还有很多客户名片。我问他,你从家里搬这些东西过来不是很麻烦吗?他说没办法,“这些对我来说命一样重要,不能不带”。他对那些东西的珍爱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好比收藏家们眼中的收藏品,而且我想这两者不该有贵贱之分。也许那些东西能让阿古感觉到希望和前途。
每天晚上七八点钟时候,阿古都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有时我会和他一起下去闲逛。这时他谈到的东西不是要买什么菜,而是跟我说什么时候他要自己弄个门面做生意,并问附近地段的租金贵不贵的问题。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说,他不想在朋友的店里上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赚不到钱,反倒是浪费了几个月时间。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他的回答让我有点吃惊,他说打算先回工厂做几个月,然后再去批发产品做生意,“我现在很缺钱。”我劝他考虑清楚再决定,但深知他是有想法的人,他肯定意已决想好了。
说到做到,阿古很快就从朋友的店里出来了,然后开始到周围的工厂面试。但是却处处碰壁,没有找到合适的。他的体型有点胖,有啤酒肚,看起来像个老板,说进厂做普工有点让人不可思议。那天晚上他还邀我去工业区看招工信息。走在路上我感觉挺别扭的,深更半夜的还跑去找厂。阿古却很高兴,说要记住那些厂子的名字,“方便我回去网上搜索,看看他们的产品有没有我要的。”我一阵叹息,佩服他在失业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还忘不了做生意的事,要是我肯定早就愁眉苦脸了。我也是四处漂泊流浪的人,看到阿古这样,我会感同身受地忧伤起来。找工作,真他妈让人烦躁和郁闷,尤其我们这样没文化没技能身段又不好的,想找份好工作真的很难。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阿古仍旧没有找到工作,他的脸上渐渐有忧郁之色。我劝他说你不能再那样挑来挑去的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工厂都一样的。他看了看我,不答话,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分明看到了他的忧伤哀愁,无奈落魄,如同很多时候的我。
现实和生活总是逼得人很无奈,但你又必须坚强面对。因为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
他的房子快到期了,而他还在失业中。今早他信心十足地去一个玩具厂面试,昨晚他跟我说就去这个厂,“工资很高。”但去的时候却被告知只招女工人。回来后他收拾行李退了房,告诉我说要回龙华去。他是说“回”,因为他以前在那儿呆了很多年,“我对那边熟悉一点,找工作应该会很好找。”
阿古提着东西慢慢地走了,我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希望他早日找到工作早日成功,但愿上天眷顾这个有梦想的打工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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