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鸭子在门前的水沟里闭目养神,我大声吆喝,他们都没动,像见过大世面似的。
谁家养的啊?我问。
娘说:咱家养的。
父亲在水边沟沿上种的菜,还刚出苗,结果就让它们分成几组,把叶子都吃掉了。还看着父亲,嘴里嘎嘎的叫着。好像在说,我们还要。
父亲索性把菜地再浇上一遍水,好让菜早一点发出芽来。他们见状从水沟里跑到菜地,在地垄还没干的水里面用扁扁的脚扑腾着,扁扁的嘴巴还嘎嘎的叫着。弄得都是稀泥。父亲着急了,大声喊来母亲,要她把鸭子唤回家。
在院子里,母亲唤一声,这群家伙拔腿就跑,悠哉悠哉的跑到院子里嘎嘎的叫着。它们左顾右盼一点也不整齐,在等吃的呢。母亲抓了一把高梁撒出去,那个样子,真的像小时候,她从怀里拿糖给我们吃。
母亲说,这群鸭子买来的时候刚刚出壳,天有点冷。把它们放在热炕头上,结果把它们热的都四脚朝天了,还死了一只。最后就放在了垫着厚厚一层软软茅草的纸箱里,放在地下。白天把他们捉出去晒太阳,晚上再捉回来。再大点会跑了,就在院子里放一个小水盆,它们一个个的会进去扑腾一下。再大一点了跑得快一点了,我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
父亲用网捉泥鳅。泥鳅在网里还没拿出来,那群鸭子冲渔网跑过去,其中一只冲父亲跑过去,想跳着飞起来去抢父亲手里的泥鳅,母亲立刻阻止了它。
父亲笑着说,要是它有手,我直接递它手里了。
母亲也笑了,要是有这么多帮手,那该多热闹啊。
原来,父母是冷清的,他们有孩子,可是都不在身边。
我帮着母亲树上摘石榴,那群鸭子就在树下起哄,跟着嘎嘎叫着。
母亲一点也不嫌烦,别都摘完了,留下几个小的再熟熟。
为啥留下,还不一样啊?
母亲说,摘得急了树受不了,会寂寞的。
母亲在说树,也好像说自己。
在家里住的日子里,我默默的看着这群鸭子,看它们在父母面前撒娇,看父母对它们的照顾。
它们就是父母的另一群孩子。
-全文完-
▷ 进入傻瓜刘肖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