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高兴” 具有形容词和动词两种词性。它的近义词较多,例如:欢喜,愉快,快乐,兴奋,喜悦等。在人类八大主导情绪——喜、乐、哀、怨、恐、愤、羞、惊——划分中,“高兴” 便占了四分之一,可见人类对它的感受非同一般。
“高兴”展示在不同物的体面上,则会显出迥异的姿态。比喻树木逢春而萌蘖绽放,欣欣向荣之态;稻黍菽蔬久旱而甘霖忽降,其饮水啜雨畅然拂风之姿,皆可视其如有情之物而具有高兴的情愫。又若蚁禹奔走于地,觅得残食一片;狗之寻食于巷,叼得骨头一根,其忙碌来去和其摇头摆尾之情景自也是一副“高兴”自在的画面了。这些或许是人的思维“作祟” 它们终究高不高兴,不得而知。
那么万物之灵长的“人”则必有“高兴”的情绪了。只是人的这种情绪的表现,通过认知经验的感管,愈显得五彩缤纷,摇曳多姿。作家会因其一篇小说受好评而高兴;商贾会因其生意的牟利而高兴;农民会因其庄稼的丰收而高兴;工人会因其工资的涨薪而高兴……等等枚不胜举。具体到个体头上,有人因意外之获而高兴;有人因得遇知己而高兴;也有人因努力至成功而高兴……等等不一而足。而高兴起来所表现的举止也不尽同,有人纵声高歌,有人开怀大笑;有人好狂饮,有人爱唠叨;有人则默默的享受那份喜悦。归总说来,这大概都是些平民百姓在生活中实实在在的平凡高兴而已。
而何为不平凡的“高兴”呢?这倒可以从史籍上查岀一些蛛丝马迹。夏末之时,天久旱不雨七年。成汤自裸其身祈祷桑林,求雨以救天下苍生。而果大雨倾盆,天下万民高兴。汤作乐“大濩” 以志其乐。这是因人民“高兴” 而高兴的。 汉武之时,凶奴屡犯边境,国土不安,民情苦艾。至霍去病绝大漠,封狼居胥,全国上下一片高兴欢呼。汉武帝设大筳与四海之民同乐。这是因国土安宁而高兴的。又周朝之时,周公吐哺握发,为国谋谟。据说有一回,一位名士来访。他高兴得连鞋亦来不及穿,打着赤脚迎宾去了。他这种“高兴” 是为人材的归依而高兴的。综上所叙,这些都是对非凡“高兴”的另种注释。
尽管“高兴”衍生的情绪名目繁多,主宰人物的精神面貌,然而世间充满着相对的因子,有“高兴” 就有“忧伤” 大乐之时必有大悲之日。人生也是乐忧相羼的,如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所说:“是近亦忧,退亦忧,然何时而乐也?”他所谓的“乐” 也许就是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济世之大乐,那才可称得上正真的高兴吧?可终究草头百姓还是占着绝大多数的,少有那种宏大怀世的胸襟。但把自个儿的“忧伤”袪去,关于“高兴”的一部分若不建立在他人的“忧伤痛苦”之上,倒也实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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