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描述心灵
将一本贝叶书飘向天堂
让它承载着智慧和神意缓缓着陆
漠视所有的庙宇
唤醒面壁的人
一群群人向我走近
一群群心灵 包围禅音
他们空虚着 面无表情
衣着华丽
肉体失去了血色和弹性
黑头发很稀有了
他们用颜料装饰发型
用假面和时装伪装激情
用手术刀释放青春
他们崇拜包装和一夜成名
热衷于用身体耕耘别人的身体
在春天收获秋天的果实
他们仇视传统
也仇视自己
刺耳的音乐和狂乱的舞步
响彻暗夜 他们本能地排斥黎明
我无法描述心灵
给老母亲画张沧桑依旧的头像
是什么使她年迈无力
昏浊的泪水
噙满了一个多世纪的艰辛
灾难无法预计地降临
兵马俑在一片欢呼中出土
抖落尘封 不知谁是主人
长城的青砖被掠夺一空
佛像一尊尊被推倒
他们心无顾忌
用谎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自尊
乌托邦的大厦高耸入云
站在顶楼的人
玩弄浅薄的数字游戏
语录在一夜间布满星空
于是 流行红领带和红裙子
这是鲜血的颜色
使人怦然心动
在饥饿中微笑着死去
或者 在自欺中幸福地活着
我无法描述心灵
恢复蛮荒时代的神裁
双手浸入沸水 我的神
倾听祈祷 托起我的纯洁和期盼
赐给我蓝色的笔记本
流行歌手挤满了音阶
诗人习惯性自杀
思考如困曽般无路可逃
城市孤寂地遁入防盗网中
堕落从不设防
中国啊 一把小心翼翼的锁
等待良知开启
忍受了几千年的贫穷苏醒了
成为最理直气壮的借口
他们背井离乡去追逐财富
通向金钱的路上
来不及向遗体告别
却与道德彻底分道扬镳
他们传播霉菌
土地一寸寸感染 阳光潮湿
所有的鸟类濒临灭绝
鱼群在深海避难
他们为哲人的诗句提供了最好的例证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我无法描述心灵
红帆船在三角洲神秘失踪
我折叠光 缩短影子
潜入一粒原子的深处
探求质子和电子病变的原因
基因在飞速地旋转
他们以非生殖的方式诞生牛羊
将男人和女人的快乐
与冰冷的试管分享
肋骨在瞬间断裂 我的遗传密码
只愿意由神来保管
如今被一台机器阅读
一张白纸
沦为写满预言的魔法棒
也许这还不够
若干年以后 我将亲眼目睹
自己的成长过程
暴君从坟墓中破土而出
指挥整个军团的赵子龙杀向远方
一粒大米 长成甘蔗的长度
雨水降下玛那和蜜糖
我如一条虫子 住在西红柿里
破茧化为一只硕大的蝴蝶
我无法描述心灵
将所有的意念放飞
掠过开阔地 不带走回音
为一条河流寻找清澈的源头
带回远祖慈祥的叮咛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河流
大禹和鲧的家园
被一次次淹没和重建
它将灾难和希望同时赋予人类
我们诅咒过它 赞美过它
称之为河伯或者母亲
生命感恩于水
文明沿着河流传承 生生不息
我们是河流的不肖子孙
贪婪地取水 忽视植被
制造越来越多的废弃物
我走在母亲干瘪的ru*房上
或者 吮着乳汁
母亲惊恐地以鱼虾漂白的肚皮
警示我 我们成群地染病
整个村庄住满畸形儿
这一切 不过二十年光阴
母亲在一眨眼间已然苍老
她的泪水从雪山的源头涌出
传递不再幸福的阵痛
我无法描述心灵
静静地回应一代人的呼声
只能 用我沉黙的烟头
在心灵上烫上深深的烙印
草稿于2004、12月
定稿于2004、12、23
本文已被编辑[书剑浪子]于2005-3-21 16:03:0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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