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没看见母亲,也没听见母亲说话的声音。心里常常在想,母亲现在还好吗?又年长一岁的母亲状况不如从前了吧?
母亲想念远在四方的孩子们,身为人母的我深有同感。曾因一天看不见女儿而忐忑不安的焦虑,因女儿哭喊妈妈而撕心裂肺的疼痛,因女儿的快乐而止不住内心的喜悦……女儿是我心上的一块宝,我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心疼自己的女儿,又怎能不知道母亲心里想着我呢?
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看望母亲,甚觉心里不安。一种内疚感久久萦绕在心头,不胜烦乱。睡梦中,母亲一次次深情的呼唤响切耳畔,叩击我的心扉。我在犹豫、徘徊中顿悟,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我岂能忽视父母健在为我们带来的欣喜与幸福!
很想念母亲。当看到失去母亲的文友们抒写着一篇篇思念、哀悼的文章,我百感交集,思潮翻滚。我很庆幸自己的父母还好好地活着,甚至高兴得一塌糊涂。在她们的文章里,从字里行间,我能找到人间至纯至美的亲情;我能捕捉到净化心灵、美化人类最“文明的语言”——百善孝为先。此时勾起了我对母亲无限的思念与深深的自责。
由于时间耽搁,我再一次推迟回家的行程。当我打开音乐,听着“老爸老妈”这首歌,我的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禁热泪盈眶。我的老爸老妈,几十年,山一程、水一程,风里雨里,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又目送孩子们奔赴海角天涯,而今在家中孤寂地守候……想起母亲,我再一次按捺不住翻滚的思潮,决定即刻启程,回家看看老爸老妈。
客车在干净笔直的公路上行驶,窗外的景色一幕幕被抛到脑后。我的思绪早已飞到母亲的身边。
母亲灰白的头发,弯曲的脊背,已失去了昔日的风华。看着日渐消瘦的母亲,母亲老了、病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是中国传统节日,远在四方的孩子们赶回家中与父母团聚。年年如此,母亲是忙里忙外,端茶倒水,张罗饭菜,饭后又收拾杯盘打扫地下。那一次,坚持不下的母亲没能忍住,睡在床上。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母亲第一次当着儿女们倒在床上睡去了,我也知道,母亲老了,也确实累了,需要休息。而在此时,我急于转身回去。走时在床前与母亲话别,我分明看见母亲眼里滚动着泪花;母亲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母亲没有说太多的话。我知道母亲很难过,一狠心,头也不回就朝前走了,我也责怪自己在母亲生病的时候没能陪伴她。过后常常回想起这一幕,母亲那无奈的眼神、晶莹的泪花,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像锥子一样扎得我心痛。
客车一声欢快的长鸣是在告诉我,想家的孩子,你就要见到母亲了。窗外的微风飕飕地拍打着玻璃,我的心开始唱起了欢乐的歌……
母亲,这一次回来再不会让您难过,我有充足的时间陪伴您。让我细细把您端详,是白发比皱纹多些了吗?让我慢慢将您的容颜描绘,是衰老领先于沧桑吗?我要静静听您诉说,是粮食丰收了还是牛羊叫得更欢了?是秧苗葱郁了还是鸡鸭成群了……
我的母亲,如果世上有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我愿倾其所有铸就您。辛苦的母亲,愿您长命百岁,让孩儿们多看看您慈祥的容颜。亲爱的母亲,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们都难逃这一关。但是母亲,我愿意用自己的年华叠加您寿命的高度,这样孩儿才会心安,让母亲多享享人间四季如春的美好风光。
客车经过两个小时的疾驰,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家里的“来福”老远就迎住了我,摇着尾巴向我示好,甚是亲热。母亲背着一背麦子刚从地里回来,仔细打量母亲,除了满身的疲惫,母亲气色尚好,神清气爽。见到母亲的瞬间,我高兴得不知所云。
在这几天里,我吃着母亲亲手为我煮的饭菜,听着母亲唠唠叨叨的絮语,看着母亲手忙脚乱不停地劳作,感受着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我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而母亲是辛苦的。
夜晚,忙碌一天的母亲来到我的身边,听说我的肩膀痛,母亲伸出双手从胳臂一直为我揉到手腕。其实母亲的手并不柔软,我清晰地感觉到母亲的手掌布满了老茧;母亲的手力度不是很大,因右手有风湿使不上劲;母亲的手腕也不灵活,她老人家轻轻为我揉捏,口里念着佛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原来母亲的手仍然柔软,像春风一样温柔。我静静感受着这无私的母爱,像溪流在心田流淌。体味着这美妙的滋味,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我悄悄地哭了、我幸福地笑了。有母亲真好,人间可以没有别的,但不能没有母亲!
母亲,您知道吗?儿行千里,心的一端系着母亲。在孩儿的眼里,在孩儿的心里,不管世界如何变迁,但遥远的山村——我的故乡,永远是心灵守望的地方。母亲是我缠绵的牵挂,有了母亲,遥远的乡路并不悠长;有了母亲,我的思念是暖暖的,牵挂是甜甜的;有了母亲,我们对家乡的思念、赞美才构成了一篇篇热情饱满、真挚而又感人的诗篇。家里有母亲,回乡的路才有盼头,有了母亲,家永远才是最温馨的港湾。
再一次告别老爸和老妈,客车在母亲的泪眼里渐行渐远。转弯处,我看见母亲的身影还驻足在风中,飞起的白发在向我诉说;:孩子,什么时候回来,你可别忘了娘啊!
低下头,我泪如泉涌。母亲,孩儿有空就回家看望您老人家,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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