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过釜山的札嘎其渔市吗

那里是一条街，是一条

色彩斑斓，人声鼎沸的河

河港上，男人们卸下大海的水族

也卸下他们的尘土和疲倦

女人们主宰了这条河

这些“札嘎其嫂子”，穿长裙

挽发髻，插发卡——

在这条河上，她们牢牢地把握着

命运可能的航向

偶尔能看到几个汉字，有时只是

支离破碎的偏旁——

也那么亲切，那么容易让人想起

家乡的集市，惠安女人斗篷下的笑脸

或者渤海湾一个游人如织的渔村

要一份生鱼片，喝上一杯吧

这个夏天，午后的札嘎其渔市

多像一杯浓烈的烧酒

盛满了整个遥远的乡愁

联合国军公墓

曾经的儿子、父亲、丈夫和情人

如今，躺在一串冰冷的符号里

卷曲的黄发，幽蓝的眼邃

走过故乡的草地、工厂和农庄

离开了华盛顿、罗马、伦敦和默尔本

六十年前，六十年后

生锈的十字架怀着悲悯

太平洋上万里无云

他们留在阵地上，没有回来

一同留下的还有鲜花和旗帜

那鲜花盛开，那旗帜飘飞

不同的花语和纹饰

——诉说着历史相同的命运

可以不再回来，可以安静的

了望故乡——

也可以偶尔到她的梦里

倾诉衷肠——

但不可以到中东，到北非，到你没去过的地方

看见那时的你，这时的他

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威武

废墟上站着一样面黄肌瘦的人群

枪口吐出的硝烟还未散尽

留下来吧，唯有绿草

唯有鲜花，唯有这一面故国的旗帜

和为后人修炼成的一颗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