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学开运动会,我则在赤热的阳光下行走。那时就注意听广播里不停地播送着某年某班某某某来稿。运动会诗歌我听了多少年了,可是始终听不懂。我以为我永远听不懂,不想今天却终于听懂了。真是值得庆贺。
诗歌中写道:激动人心的鼓点敲起来。赞百米路。枪起响起,你就踏上了征程。
这样的笔触,我一直听不大明白。我想根本原因跟心境和感受力不同有关。而今听明白了,这样的笔触,属于一个学生,一个漂亮的女生的性格。那稚嫩而清新,热望又青春的感觉,从诗歌中洋溢而出,在广播里播送出来,飘荡在整个运动会操场的上空。这种诗歌应该有别于其它类型诗歌,因为它不仅仅是诗歌,还有性格在里面。这样的诗歌,只能在运动会在广播里浮光掠影里听见,别的地方见不到,也没有人去贴。我久久地品味着这是怎么样的诗句,反思自已诗句中,又给读它的人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呢?很显然,没有这么美好的感觉。我好像天生就没有敲起来,踏上征程的感觉,是我没找到,还是我没想到要去表现它?仔细想想,真的没有这种感觉。我好像从来没有稚嫩清纯过,那么我属于哪种风格呢?广播里的诗句不时被组织运动会的人大声的叫喊打断,那叫喊声在诗句淡出之际恰到好处的力度与分寸恰到好处的显出,感觉像是那诗朗诵是这叫喊的背景,为这叫喊增添了不少紧张而热烈的韵味。那么我的诗句走的是什么风格与路线呢?过度的伤感与抒情,显然不适合写运动会的诗,也不适合这里的气质。所以我对运动会没有这样诗句的感觉,也写不不出这样的诗句。
那时慢慢转到小学校园的门口,我就看到了她。她也是诗人,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我诗句里的感觉。比如夏天,寂寞,赤热的阳光,青春,她是全懂的。我懂这些,要比她晚了很多。她很可能也在注意听广播,并且在学习。也许她会成为诗人。我那时见到她,目光相对,我能看出她表情与目光里,在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表现出来的落寞与伤感。
在寂寞里燃烧的青春。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我懂她。在那样的青春岁月里,不仅有对我来说永久存在的伤感,还有青春无声逝去的无限寂寞与伤感。那对少男,少女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我就想起我十六岁时的样子。那时我刚上高中,电视台正在热播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十六岁的我,一个少年,正式开始注意那些漂亮女生,并开始莫名其妙的喜欢她们。那时没有互联网,qq,那时的我,懂得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那时的我又脏又丑,自惭形秽,谈及爱情难以启齿。如今,我岁数大了,干净了,帅了,反而成了少女热烈追逐的对象,并开始大言不惭,厚盐无耻的开始在散文里大谈特谈爱情了。第二次青春?那时我十六岁,如花一样的季节,而我的青春只能在无声无息中寂寞的刻刻燃烧。心有多痛,只有自已知道。
我以为喜欢上了谁,人家会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但事实恰恰相反,我是班级上最核心人物,反倒是我浑然不觉。如今我反复凝视着毕业照片上我们班花那张白皙,冰冷,凝视远方,虽不乏现代时尚之气质,却也不缺少属于那个特定时代的坚冷的感觉的照片,我若有所悟。她在意了?她可能会想到,许多年以后,我地重新翻开那张照片,那时我会恍然理解她,理解我。那寂寞的青春。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下午放学,天就已经很暗了。几个男生拿着足球向学校旁边的操场走去。对于我来说,在风雪中拼命奔跑奔跑追逐足球,相当有感觉。许多年以后,我找到了那种感觉,并把它们融入了我的诗歌,散文,小说里。那天开始并没有下雪,但广场那一地带,因一直无人走过,雪也积了好厚好厚。后来雪越下越大,我们在风雪中奔跑,追逐,大声叫喊。跌倒了,因有厚厚积雪挡住大地,躺下也是一种美丽的姿势。这姿势有一个美丽的女生在看。那天她也在,也在踢足球。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也喜欢足球。穿过迷蒙的风雪,她似乎隔着几千年的时空,千山万水的来看着我。
都已经成为往事了。寒来暑往,四季更迭,每一年的故事都是崭新的,又逝去的太匆匆,只在生命的年轮上,留下一圈圈3。14的固定而永恒的印迹。如今,她又在哪里?自当年各自考上大学后,各自再无消息。而如今,我又要在赤热的阳光下,面对那些如我当年一样,少女们寂寞燃烧的青春。是唱起来,还是跳起来,都抵挡不住,那层层袭来的寒意。
燃烧吧,青春,然后剩下的是灰烬。多么短暂。有多少伤痛,又怎么能在青春里全部书写。青春若不在,生命还要延续。于是,我们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如期而至的盛夏不停的感叹与咏唱,只为伤痛与追忆。是谁,在那时,想起了她,或者他。而他或者她,已不再青春年少,少女妙龄。带上老气横秋的步伐,每一步,都是那么苍凉。因为苍凉,因为寒意,那感觉就属于每一个夏天。夏天是谈情说爱,浓情蜜意,并滋长漫延寂寞的季节。只因,那赤热的阳光,太让人寂寞。那些美丽的少女们,带着她们寂寞的青春,与我擦身而过。那一刻,阳光是多么强烈,赤热地落在街上,身上。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无声无息。
几组印象重迭起来。运动会上那些小学女生的诗歌,小学校园门口遇见的她,当年我十六岁时暗恋的她,以及十六岁时的我,还有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如何理解逝去的青春和眼前的这些少女。我无言。人群在赤热的阳光下是如此汹涌,我面无表情,穿行其间。我静静地走眘,一步又一步,把身上所有的情感,抖落得一干二净。向前走,唯有如此,我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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