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学校明天要来一位书记。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二天上午，老师们在会议室静静地等着书记的来到。在校长的陪同下，一行三人进入会议室主[xi]台。没有多余的闲话。主[xi]台正中端坐的局副书记，宣读了任命，并简单地介绍了新就任张书记的简历。

只见，一位五十左右年纪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给大家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说，就匆匆坐下。大家仔细端详张书记，胖嘟嘟的脸，胡子刮的铁青，眼神漠然的注视着前方。看不出他的喜怒。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他的冷漠和深沉，就像一道浅浅的沟渠，其实没什么影响，但谁也不远跨过那一步。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相互提防中过去了。

日子久了，在大家的注视下，明处的他，渐渐地显示了他的缺点和喜好，像是被显微镜放大的实验物。

“气管炎（妻管严），非常严重。”

“糯米团一个，找他反应事情，还不是对镜子自说自个的。”

“出差，晚上千万别和他一个房间睡。他的鼾声除非是聋子听不到。”

“普通话又不标准，说的是塑料普通话（带方言的），可塑性可强了。”

“邋里邋遢的。你看他的皮鞋，看样子一个月也不擦一次，厚厚的灰足有一两重。”

……

张书记，真好像是个外星人。他对老师们的议论是没听到，要么他修炼成仙了，要么是来混到退休的。反正，义务教育阶段，校长负责制嘛，书记不便过多干涉行政事务，是个摆设。

一次在校务会上，校长提出，为节省支出，提倡环保，决定关闭一至五楼教学楼的厕所。与会的大小领导，有的迎合，有的不做声。“书记，没意见吧？我宣布……”

校长还没说完，张书记慢条斯理地说：“别急！提倡节俭是对的，但不能为了省几个钱，让学生走上百米的路程。人有三急，换成你们试试？两千来号人，急冲冲地赶赴坑道，你们试试？发生安全事故，谁能担待？！要节俭，还不如把行政楼的厕所封了！”

“那怎么行！”

“你们真是皴宁（蠢人）！为自己的利益，什么亏都不能吃。那是孩子！！”张书记停了停说，“要节俭可要动脑筋，比如，水箱中可以大做文章，放几块砖啦，可以控制水量。办法是人想的，我相信大家是聪明人。”张书记眼睛贼亮，大家赶紧低下头。

会不欢而散。但大家还是悄悄的按书记所讲的去做。

“皴宁（蠢人）”一词，一时间成了流行语。

在一次民主生活会上，校长笑眯眯地说：“有两个字，请张书记教教我们。”说吧，写了“蠢人”，叫人递给张书记，传递的人不敢笑。张书记大声读出——“皴宁！”大家哄堂大笑！会在愉悦轻松的环境中很快地结束了。

但，张书记还是退休了。校长两年后也退了。

新任的校长、书记就像稻田收割的稻谷，割了一季又一季。

“皴宁（蠢人）”一词时在校园不时还会有人提及，但大家总觉得少了什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