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和日丽的五月,心绪也如微风般不由自主地吹拂。于是,心头总是乱乱的。
总会莫名想起一片石榴花,灼然开放。记忆中的初夏应该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石榴花的,还有远近若即若离的青山绿水,加上明净天空中的温暖阳光或轻风中懒懒飘落的细雨,这就是我记忆中家乡的全部印象。然而,这样的日子仿佛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
我的家乡坐落于风景优美的武夷山脉,以秀水、奇峰、幽谷、险壑等诸多美景、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众多的文物古迹而享有盛誉;以世界同纬度带现存最完整、最典型、面积最大的中亚热带原生性森林生态系统而闻名遐迩。
武夷山地处中亚热带,境内群山重叠,国家森林公园三大峡谷并存。而著名的大峡谷园西侧山脚下有一座美丽的村庄,那里一年四季花木繁茂,尤其以一大片石榴树出名。在每年的初夏,一大片一大片火红的石榴花绽放着,每当雨后乍晴或晨曦初露之时,犹如红色的海洋,变幻莫测,蔚为壮观。
江南的石榴花是充满一种婉约柔媚的风格的。每当五月,石榴花迎风怒放,花朵至数朵生于枝顶或叶腋;花尊钟形,肉质,先端6裂,表面光滑具腊质,橙红色,宿存。花瓣5-7枚红色或白色,单瓣或重瓣。远望连绵如火,近观妖娆多姿,迎风含笑,使人心旷神怡。
石榴花似乎在呈现一种生命的姿态,或许,这空疏寂寥的山野沉寂的太久了。这些花儿似乎是等待了漫长的时光,才绽放的如此绚丽。世界上的花儿姹紫嫣红,各个都显出不同的形态。石榴花虽无牡丹之姿,桃李之艳,柏菊之操,然而它象从大山里走出的美人,清新靓丽中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略施粉黛,却浑然天成。宋代欧阳修吟曰:“榴花照影窥鸾鉴,只恐芳容减”。因此,石榴花比之美人还美。
二
江苏无锡。太湖之滨的一座美丽城市。在这里,每年的五月,石榴花与故乡一样的含苞欲放,它们羞涩地悬挂在一片绿意醉人的叶子之中。
或许。这个红尘荒疏的太久了,于是在我们的眼里,石榴花无疑就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了,当然也给我们寂寞的心头增添了一丝暖意。“翠绿生烟,猩红斗秀。日移花影斜窗牖,天高风淡静无声,多情还自徘徊久。去岁芳丛,凭风漫嗅。盈盈执手黄昏后。当时月下抚嫣然,榴花曾染红衣袖。”于是今天的我们,记住了《踏莎行.石榴花》,也记住了火红绽放的石榴花。
因为这阙《踏莎行.石榴花》,因为一句“盈盈执手黄昏后。”我蓦然溅起一片思念。这些嫣红的花瓣犹如记忆中那张温婉秀丽的笑颜,优雅从容地静立在夏天的枝头。
窗外,阳光渗透着甜蜜的情丝,似乎在织就一幅天长地久的锦缎,那满树红色的相思也似乎已经长成相思豆。如果,我为你采撷一季明媚的相思,你是否愿意欣然接受?
只能一次又一次久久地站在异地的石榴树边,默默等待那位让我魂牵梦萦的江南女子。漫天落花里,永恒的响着她那清脆温柔的呼唤,似乎这一夏又一夏的流逝,都在记忆着忘不了的那一次邂逅。
于是,在每个夏天,我的思念就会流淌在笔尖。这些思念随着太湖水潺潺而动,化成了一首首涨满思念的诗行。于是,芬芳的墨香穿透纸背,伴随着石榴花香进入我的肺腑。
多少次。一张纸,一支笔,借着凄清的夜,泛着暖黄的灯,我究竟走了多远?凌乱的画面,根本拼凑不回逝去的昨天。这些在寂寞的夜里辗转感伤的清词,这些意犹未尽的相思分分秒秒,时时刻刻在我的心里缠绵。时光去了,思念老了,只有一颗思念的心不曾远离。
三
千百年来,江南水乡那抹榴花芬芳,当然是有灵性的。突然忆起,烟雨迷蒙的迷人景色,犹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在眼前徐徐打开。石榴花的雅致与灵秀让我爱慕不已,于是这位女子便也在诗的花园里迎风绽放了。
脆弱的空气里,摇曳着无尽的风情。这些枝节承受不住蓬勃的力量,它们悄悄地鼓胀,饱满,仿佛开始酝酿一场蝶变。更像那略施粉黛的九天仙女,使人间的美女黯然失去光彩。
这些花骨朵,是清冽的。我惊喜地看它的绽放,看它矜持中含着羞涩。它们却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悄悄地*窥着窗口的灯光,然后伸出一个个小花瓣。忽而听见人声,赶紧屏息静气,像一个个古代仕女,俏立枝头。
嗅嗅花香,我听到了盛开的声音,让人心疼的烂漫,这是温婉的旋律在回音壁上散落的一个个音符,时时叮咚在温暖的心间。这些盛满乡野的冷艳,叩人心扉。那绽放的韵律总有一种稚气,就那么直白地在空气中弥漫。这一股股醉意,夹杂江南女子的妩媚和羞涩,像隐形的心绪一般渐次蔓延。
四
五月,太湖之滨的石榴花又开了,开得那么灿烂,那么娇艳。那么家乡的石榴花呢?还有那位让我魂牵梦萦的江南女子呢?
多想再次为你拈一朵红,能够别在你飘逸如飞的发际,为你的发瀑增添光彩。
多想再次躲在故乡的某个角落里,与你弹琴写诗,抚花说爱。
多想就这样安静地听着你柔软的嗓音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安静地看着你娇羞幸福的模样在我的眼前流落万种风情,安静地想象你细腻温婉的心思在轻灵的文字里流转迂回柔肠。
多想抱紧雨中那场幻想的相逢,如同抱住你令人留连的气息,任冰凉的雨丝惊醒梦中的我,哪怕空欢喜一场,苦涩的嘴角也依然会绽放出缱绻缠绵的微笑。
或许,你一直不懂得我为什么这么钟爱石榴。是啊,身在南方的你,就如这朵火红的石榴花,站在约定的枝头,站在约定的田野,站在约定的夏天,可我却怎么也等不到那抹令我魂梦牵萦的身影。
一直记得。你最爱身穿红色的旗袍,最爱穿红色的唐装,最爱穿红色的格格装。你当然不会知道,你的一眸一笑,我都牢牢地记在脑海,我一直想能够与你这位如石榴花一般红得耀眼的江南女子,一起醉在古老的千年画卷里。
现在,独对着一张张红艳艳的照片。照片上的你,无论是身穿旗袍,唐装,或是格格装,清一色的红,清一色的艳,清一色的迷人。
面对这样迷人的照片,我沉封已久的情感驿站终于再次破土启封,我似乎愈加珍爱这位一见钟情的红色女子了。
此情此景。轻轻袅袅的思念又飘落下来,该是怎样的疼念?我想起了红楼梦里那个孤单的葬花女子!还有那绽放的声音和落红的战栗一样轻微,在微风中依稀绵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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