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南方某城市,艳阳高照热浪袭人,大街上奔走的行人耐不得高温天气的煎烤,纷纷加快了匆匆行进的脚步,恨不得一步踏进带有空调的房间,好好释放一下酷暑带来的烦躁。
刘明身着一身淡雅的夏装,亦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为了早日谈成工厂在这里的一笔业务,他这个北方的汉子已经在这个城市住了十几天,真想早些回到家乡去,尽情享受一下家乡北国早晚那凉爽清新的空气。
正行走间,忽然感觉有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大约七岁左右、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孩子,正用他那双肮脏的小手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裤子,看看那被弄脏了的裤子,想着自己这样的狼狈相如何去见客户?保护自我的本能让他用力地想摆脱那小乞丐的纠缠。谁料那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一边哭泣、一边用哀痛祈求的目光望着他,却一声求告的声音也没有发出……
突然之间,他发现那孩子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立时闪现出了几年前发生在自己身边那痛心疾首的一幕。父亲的第六感觉令他蹲下身来,想仔细看看孩子的模样。因为这小乞丐太脏了,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过脸,布满污垢的脸颊和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道,简直令人作呕,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就在此时,那孩子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大滴的泪珠滴滴哒哒地滚落在他的颈项上,口中也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啊!啊!”声。刘明惊呆了,难道是……?
他不顾一切地捧起孩子肮脏的小脸儿仔细观看,却一下子泪流满面痛哭失声。“诗阳!我可怜的儿子!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我和你妈妈朝思慕想,哭断了愁肠走断了脚板儿,我们找了你整整三年啊!没想到却会在这个遥远的南方城市里见到了你。可怜你奶奶因为丢失了你,始终逃不脱内心的自责,已经病重去世了,临死前还在念叨着没脸去见祖宗,她是睁着眼睛走的啊”!那孩子听着这一切,忽然停止了哀哀的哭泣,他用大大的眼睛定神看了父亲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张开了自己的嘴……
刘明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因为他看见了令自己无法接受的残忍一幕,可怜的孩子舌头已经被人割去了,只有少半截儿舌根儿在口腔中残留,所以孩子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啊!啊!”的简单声音。刘明愤怒了,在一连串儿的询问无法得到结果后,他抱起儿子迅速向附近的派出所跑去。这一举动引来了路人诧异的目光,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衣冠楚楚的汉子,怀里却抱着那个经常在此乞讨的残疾孩子,这是为何呢……
经过孩子的带路和指正,那个拐卖残害儿童的罪犯很快落网了。当公安人员出现在他居住的出租房内的时候,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正在用几个残疾孩子讨要来的钱财和一个娘们儿鬼混。看见警察突然出现在眼前,惊慌失措的他知道事发了,他发出一声哀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彻底地栽了,而且没想到却栽在这个被自己残害过的,平时唯唯诺诺的孩子身上。
事实的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原来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是个惯犯。几年来他先后流窜于东北的几个省市,利用家长不注意的机会偷走人家孩子。带回南方后利用药物把孩子麻醉后,进行*体上的摧残。三年前,诗阳的奶奶带孙子去一个大型超市采购日用品时,恰好遇见个熟人儿,于是互相问候着聊了起来。因为孩子小耐不得寂寞,于是小诗阳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地逃离了奶奶的视线,一个人在超市里到处闲逛起来。惯犯王亮跟踪了他一会儿,在确信孩子的家长不在旁边的情况下,利用一些好吃好玩儿的小食品与玩具,拐走了小诗阳。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里,他残忍地割下了孩子的舌头,令他口不能言。又狠狠地打骂小诗阳,告诉他自己是当地一霸,要是不听话或者敢于告发自己,就会找手下的人弄死他。又当着诗阳的面儿,用棍棒狠狠地打折了另一个孩子的双腿,那声声惨叫令孩子毛骨悚然……
小诗阳的身体和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在这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陌生地方,他一个残疾孩子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乖乖地和另外三个被王亮弄断胳膊、腿的孩子一起,走上了乞讨的道路。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天不亮就被赶出家门沿街乞讨。罪犯就是利用孩子的可怜相打动人心,来为自己敛财。
他常常暗地跟踪,稍有不对回来后就是一顿棍棒相加,把几个孩子教训得老老实实,不敢做半点儿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一晃三年过去了,在这个远离东北的小城市里,王亮以为平安无事了,所以就经常在家里寻欢作乐,懒得去烈日炎炎的酷暑中监视孩子了。
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许是这个王亮的罪孽太深重了,也许是上天也无法忍耐,这样的人间悲剧继续上演,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等待王亮的将是法律严厉的制裁。
当人们燃放鞭炮、赠送锦旗,为公安人员庆功的时刻,那可怜的父与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重逢的喜悦令他们痛哭不已。刘明的心中百感交集,真可谓悲喜两重天啊!想想这些年因为丢失了儿子,母亲悲愤离世、想想妻子几乎疯癫、想想自己历尽了千辛万苦,走破了多少双鞋,流过了多少伤心的泪水……。如今丢失的儿子是找回来了,可是他幼体上的摧残和心灵上的创伤,又如何来抚平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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