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在店里漫不经心的看着,挑着,忽然,一曲熟悉的旋律飘过来,骤不及防,触动了心底某块地方。怔怔地呆住,眼底渐渐起了雾气。在店员惊诧的目光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奔向停在路边的车。坐在车里,想着那首歌,那首梧桐给自己放的最后一首歌。
一切恍若昨日,那些行于指尖的话语,竟如此清晰。
“我喜欢天马行空,喜欢独来独往,喜欢美丽邂逅。”梧桐曾这样说。
“老哥,你大侠啊。楚留香二世?”雨嬉笑。
“呵呵,我可不是楚留香。楚留香处处留情,我无情。"
雨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不对不对,不是无情,是不留情。啊呀,和你这丫头说不清。”梧桐急急辩,雨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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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梧桐,雨不禁微笑起来。
在这小城里,日复日,年复年,日子一直不咸不淡的过着,唯一的消遣就是麻将。闲暇时,雨儿也曾喜欢和闺蜜们玩上几圈。时日长了,牌局散后的空虚,让雨儿渐渐厌倦了这种消遣,唱歌跳舞,那些喧闹的地方,别人愈玩愈精神,雨却觉得那些暧昧的灯光,反而让自己昏昏欲睡。为不扫别人兴致,雨再不去那些地方。于是,就学着上网。
去年初夏,雨第一次打开乐趣,呵,好多聊天室,随意点了一个在线多的,聊天内容扑面而来,目不暇接,少顷,有几人和自己打招呼,全像查户口的,更有甚者,粗言秽语,把雨吓得落荒而逃。后来,看到一个“浅吟低唱”室,看室名雅致,在线人也不多,便进了。这个室安静,有一个网友专放老歌,几个活跃的在天南地北侃着。雨听着歌,津津有味的看侃。这时,一个网名梧桐的和她打招呼。
“你是枣庄的吗?"
“不是,我是贵州的”
“哦,我有一个朋友也叫雨,枣庄的,好久没来了,我以为你是他。”
就这样,雨和梧桐算是认识了。梧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查户口似的,也健谈,耐心极好,雨刚学打字,速度极慢,梧桐从来不催,静静的等,让雨觉得安心。雨因打字慢,且亦不太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梧桐说,雨听,有时,梧桐也埋怨“哎,怎么像我自言自语似的,你也说说啊”雨发去一个笑脸,“我喜欢听你说。”
慢慢的熟悉了,雨的话也渐渐多了。雨的沉静,任性和隐隐的忧郁,让梧桐有种怜惜;梧桐亦兄亦友亦师的大度,沉稳,让雨有一种安全感。
两人从没相约什么时候上网, 但从此但凡上网,雨就只进浅吟低唱,有时梧桐不在,雨就静静听歌看聊。梧桐来了,很自然,两人互说些新鲜有趣的事,或梧桐找一些歌放给雨听,虽然自己电脑也能听,但雨喜欢听梧桐放的。雨喜欢慢歌,特别是忧伤的,可梧桐都选一些欢快的,任雨怎么央也不行。雨自己不会在聊天室放,只能翻着白眼,满心欢喜的听着。时间总是很快,一两个小时后,又要互道再见,亦从不问什么时候再见。
好似有过默契,彼此很少谈及家庭。只是有一次,雨刚看了一部爱情剧,陪主角哭得一塌糊涂,曾问过梧桐“你相信有爱情吗?”
“相信。因为曾经有过。日子久了,现在已经转化为亲情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刚看了一部爱情剧,哭得不行。"
“傻瓜。就爱看那些弱智的。来,听点你喜欢的儿歌。”他知道她也喜欢儿歌。
通过聊天,雨知道梧桐业余喜欢锻炼,尤其喜欢游泳;在梧桐的影响下,雨也喜上游泳,这个喜好一直保持到现在。
梧桐知道雨做点小生意,当时还问,:“生意可好?”
雨笑笑“糊口罢了”
“呵呵,说的这么可怜,我能帮什么忙吗?”
雨大笑“好像不能吧,不过,谢谢了。”
梧桐也发一个笑脸过来“你这丫头片子。” 雨喜欢梧桐叫她丫头那种宠溺的口气。
雨一般下午时间较多,梧桐都是晚上九点后上网。有一天,雨无意说她明天下午有空,恰好第二天,雨被闺蜜拉了上街,逛到下午四点才回家,心理总觉有什么事,急急打开电脑,梧桐的名高高挂在首位,看来,他是来了很久。雨急忙上前打招呼,梧桐淡淡的说“我今天休息,在听歌呢。”雨有些歉然,“今天陪闺蜜逛街了”
“哦,买衣服了吧,裙子吗?漂亮吗?”
面对电脑,雨微笑“当然。我现在就穿着的呢。"和他说话,她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虽然明知他看不到。不语音,不视频,不留联系,是他们的默契,虽然从未提起。
“嗯,你这丫头,心事太重,应该多出去走走。"
“没有啊,我就不太说话而已,哪里有什么心事。"
有一天,雨想找《辛亥革命》来看,可找不到,告诉了梧桐,梧桐 说,“我早就在影院看过了,和她,我们一家人一起看的”雨忽然觉得心有些酸酸的,没说话,梧桐也没说话。静了好一会,互道晚安。
雨觉得哪出问题了,一连两日,虽然心里想着,却有些害怕,没上网。第三天,忍不住,又进了聊天室。梧桐网名高挂首位,雨沉默着。梧桐也沉默。只见屏幕上显示“梧桐送给雨《最幸福人》”接着显示了一束玫瑰。雨点击接收,静静的听着,眼渐渐地起了雾气,发了一个抬小凳子挨梧桐坐的图。
歌放完了,梧桐才说:“你这两日没来,昨天我看见有一个也叫雨,上前搭讪,弄得人家莫名其妙的,可真溴大了。”雨忍不住破涕而笑,发了一个鬼脸。梧桐又说;“这样吧,我们定一个暗号,我说风儿,你就说沙。这样,就不会错了。”雨忍不住大笑,连发几个笑死人的图:“怎么,地下党啊。” 梧桐没答话,雨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就说“这样吧,明天我改名,就叫梧桐雨,你就不会弄错了。” “嗯,好吧,那再送你这首歌,你也休息吧。”就是那首《最幸福的人》。
遇上一个人 要多少缘分,茫茫人海擦肩而过 多少陌生人,但你的眼神 触动我的心,我愿意用所有 换你一个转身,爱上一个人 要多少缘分,心甘情愿为你付出 不觉得愚蠢,爱你那么深 爱得那么真,真的好想这样 让这份爱永恒。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最爱的人,为你赴汤蹈火也不是不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么深,遇上你我感觉我是最幸运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最爱的人,为你放弃一切也不是不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么深,爱上你我感觉我是最幸福的人。
一瞬间,雨觉得 一股气直冲眼眶,形成雾气,把鼻子都压得酸疼,最后,眼眶承受不住,雾化为水,缓缓流下。雨怕自己控制不住,说一些不该也不应的话,匆匆道了晚安,下了。那一夜,平时倒头就睡的雨失眠了。
第二天,雨犹豫几番,还是上网。点击乐趣,讶然发现,乐趣打不开了。她以为自己电脑坏了,跑到别家,还是打不开。第三天,第四天,,,,,,一周过去了,仍然如此。查了百度,原来,乐趣被关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弥漫雨的心,些许失落,些许庆幸。雨有些明了,这就是网络,这就是虚拟的世界,说没就没了,断的如此突然,如此利索,如此干净,就如一场梦,醒来什么也攥不住;更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只能遥望蓝天,怀想它曾经的美丽;其实,一些美丽的风景,此生只要路过足矣,何必在乎是否拥有呢。
“ 嘭嘭嘭",什么声音敲打车身,惊醒了雨儿的思绪,哦,下雨了。看看时间,该回家了。家,雨儿又微笑,是的,该回家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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