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冬至，时间进入十二月下旬。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暖和多了，温度一直在十摄氏度与二十摄氏度之间徘徊。北方白雪飘飞的时候，南方的这座省会城市依然绿意盎然，鸟语花香。也许中国在地广物博往往就表现在这个方面。

又是一个周末，我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今天是公司允许进驻高校招兵买马的第一天，规模比往年大得多。由于我校是省属重点大学，引起了省内众多公司的极大关注，据说有四百多家公司登记呢。整个校礼堂、体育馆都是人，所有的空间都是人。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谁知道今天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按往年，能够在招聘会上签订合同少之又少，能够签一份意向书就已经不容易了。

手里提着一百份沉沉的自荐材料和各类证书。证书有十几本，但最主要的只有几本，注册会计师、助理经济师、国家计算机二级证书、英语四级证书。面试算什么，我们好像是屠宰场上待宰的猪一样，或者说是奴隶主挑选奴隶一样，只要手一挥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我们只有痛苦地靠边站的份，什么狗屁不通的双赢，见鬼去吧！

还好复印几百份材料学校可以给我们“优惠”政策，不然看着自己花了近一个月做的自荐信像雪一样被扔在地上，心里一直痛。纸片充斥着整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一个学校一年的毕业生就有四五千人，大概这就是国家扩招带来的后果。毕业意味着失业，经典名言。

每一个公司周围都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询问工资的、生活条件的，还有讨论各种问题的。总之，只有在这个时候，学生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纷纷从网络游戏、谈情说爱中走出来。人在利益面前不糊涂，这句话大概错不了。

一个上午我送出了三十二份，比起宿友来少得可怜。他们那些人都撕下往日绅士的风度，拼命往前挤。而我只好瞧着人少的地方站一站。我不愿这样做，也打从心底认为这样的效果不大。

十二点整，我准时出现在校食堂，我宁愿不要工作，也不能让肚子饿着。民以食为天，吃饭是人生的第一要务。正吃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枫打过来的。我告诉她我已经在食堂等她了，老地方，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手中筷子，我先跑到打饭处再买一份，然后再到小炒部点了一菜一汤。等枫一进来，我已经把这些事做得一个滴水无缝。

“萧阳，今天的战果怎么样？”枫一看到我就问。

“还不错！投了三十二份哩！”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是不是又偷懒？人家都是你的三倍，你就是改不了书生的架子！”枫一边埋怨一边喝着可乐。我呵呵地报以回答，三年多来，枫对我知根知底，没什么事能瞒得了她。沉默是金，采取这样的战术对枫特别有用。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亿通公司签了一份意向合同书，如果顺利，春节一过，就可以到那儿上班了。月薪一千二，做得好还可以加成的。”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我说。

“你认为好自然错不了！”看枫高兴的样子，我不忍给她浇冷水，何必弄一个尴尬的局面呢。

“吃饭吧！菜都快凉了！肚子正饿着呢。”枫说。

“嗯”

二

接下来的时间是准备最后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当然作为团支书，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是组织奖学金的评定工作。一临近毕业，大家都忙得一团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干别的。

假期比平时早半个月结束，为的是方便我们联系实习单位。我和枫决定一月五号到人才市场看一看。省里对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工作也特别重视，特别组织了第八届海风人才招聘会。

坐上十路公交车到达目的地，才发现中国的人真是多的不行了。如果放一个炸弹，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伤。人来人往的潮流，弄得我冷汗地直流。我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问了几家，都说不招这类人，谁叫我学的是金融与保险呢，金融领域根本就进不去，保险发展前景不错，但枫不同意我做那种事。总是拿“你堂堂一个大学生在大街上逛来逛去，算什么！”来压我。我不好说她观念老化，毕竟她也是为我着想。

我想起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所有的面试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轮奸，你被一群人一五试过一番，再决定要不要把你留下来在身边多享用几次，侍候得好以后还可以扶正什么的。”我不知一天下来被几个人轮奸过，他们提出的问题总是让我乱七八糟，我疲于奔命，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考虑。令人安慰的是，枫终于和亿通公司签了一年的试用合同。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面对我的是严峻的考验。这个社会不像学校那样单纯，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一点。种种不利因素影响了我们的前途。记得二年前在家里办一张农业银行的卡，工作人员竟然连我的名字也打不出，几个人围在一起试了有三四分钟才弄成。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理由很充足，我们没有经验。说白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新人进去呢，就算我们的技术再硬也没有用。有时候，能力并不代表什么。

当初加入wto，大家都惊呼狼来了，都希望中国有一个全面全新的改革。但我错了，从根本上说，加入了几年，除了个别领域走在前头之处，其他的很多方面依然保持着加入前的落后的观念。时代飞得好快，我们还是落伍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