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灯,窗帘是拉上的。显示器发出的光打在脸上,我看见镜子里的人有点憔悴,视线聚焦在右下角,10点半。
2012年5月25日早上9点整,我睁开双眼,茫然地对着天花板,10分钟以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起床,没错,不能因为脚步带铅,就躺在床上装死,虽然自己的灵魂没了,但是这该死的躯壳依然有血液流动。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客厅,顿感有些微眩,脚下的风景被刮破,高速行进间一阵明亮敞开来,哧地一声,大巴的轮胎停止转动,上浪到了。
群山环绕,绿意盎然,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沿着国道旁分出的一条小路,向里行进。对面篇幅越来越广的二楼阳台上,红衣素裹,她笑着向我挥手,画面被推进,我被带进两个小小的酒窝,心神轻荡之际依稀听见贩子在喊,“甜酒,甜酒酿。”
她叫萝卜。
捂着胸口,我有气无力地扯下毛巾,意识在发散,集中不起来,从哈尔滨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阵子有心无心地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回,但好歹也得让人知道自己还没沉,至少脑袋还浮在水面上。
日子像是被吹乱似的,杂乱无章,一颗子弹在空气里打着旋儿。
我的表情依然犀利,动作依然迅捷,我准时地出现在菜市场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的脸被人动了手脚,眉毛被画细了,嘴唇被涂红了,脸颊被施白了,仔细一想,这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是那不要脸的时间,还有自己灵魂深处那一滩死水在起波澜。
我是个男人,看着裆间萎靡的气象,我想自己可以改名叫阿q了。
砰的一声,中枪倒下的瞬间我开始回放过去。
由灰转绿,日历上写着2012年2月18日,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对着荧幕说,就是你了。
如果把我们的聊天记录编排起来,应该能绕地球走一圈,你很漂亮,山美水美人更美,还真不是吹的,漓江的水泛着波光,摇曳着流入了我的心海,摒弃那些个无耻的导游,我对桂林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当然啦省去的那个你才是问题的关键。
还记得你空间的名字,我想,确实很累。
这是冷战后的第四天,我还在努力,再花一点时间,就能坦然的面对你,以朋友的身份。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两条不一样的路,一条很窄,两边立着很多路牌,上面清一色用腥红的油漆写着关系,并在下面打着一个大问号,意味深长。白衬衣,黑裤子,还有亮着油光的皮鞋,沿着另一条很宽的路走进人才市场,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转身离开,赶紧去了趟菜市场,必须找回一些平衡,那里比这热闹多了。
我拦下了一辆巴士,坐在车窗旁,看着清山绿水不住的往后退,一颗心随着颠簸的路上下起伏,当它行出上浪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只见地上被速度带坏的风景逐渐清晰,光线暗了下来,穿过客厅,我有气无力地坐在电脑旁,打开最近联系人,她的个性签名上写着:释怀了已久的心结,生活,继续。
时间显示,2012年5月25日10点30分,我想,我应该打开窗帘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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