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半,一个电话,把丫丫的生活都打乱了。
丫丫本是每天7点半才起床,然后慢悠悠地洗漱,再懒洋洋地就着牛奶吃保姆刚刚从微波炉中拿出来的煎蛋,9点以后才慢吞吞地出门上班的懒散一族。
可是,习惯了好久好久的日子,竟然,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惬意和悠闲。
“丫丫,到公司来吧,有事,大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黎总挂了电话。
丫丫是个无事一身轻惯了的人,一般一接到通知,肯定会找出无数的接口和理由来推诿,例如肚子痛啊,感冒啊,孩子没有人带啊,新公司太忙啊,甚至于在外地呀,什么什么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丫丫说不出的借口。
黎总他太了解丫丫了,以至于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没有任何给丫丫辩解和拒接的机会。
要是其他老总这样子打电话,丫丫肯定是不当一回事的,装作没听清楚,才懒得回去呢,可偏偏这位黎总平时对丫丫蛮好的,人也和气,爱岗敬业,工作实绩和口碑很好。
丫丫不由地想回去走一趟,一则离开得太久了,毕竟是公司的董事,怎么说也不能和公司断了联系,二则想回去看看,黎总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需要丫丫的地方。
随便到新公司转了一圈,处理办公桌上几个紧急的文件,便回了公司。
好在不堵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可丫丫到时,董事们都到会议室了,齐刷刷地在等丫丫,才坐下,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丫丫,怎么才来?”责问得干脆利落。
“丫丫,不能快点吗?让大家等你一个人。”似乎微怒中带则会温馨和劝慰。
“丫丫,有了新公司,把咱公司忘记了吧?”玩笑的调侃和打击。
“丫丫,贵人啊,忙啊。”开心地挖苦和打击。
“丫丫,什么时候带上我,一起发财呀。”示好的讽刺和不屑。
……
说话的大多是些公司的老董事,对丫丫很看不开。丫丫甩甩头,对于这些,丫丫毫不在乎。说吧,谁在意谁愚蠢。二百五才生气呢。
“恩,嗯,大家静一静,秘书把材料送给过去,准备开会。”黎总清清嗓音,打断了乱糟糟的场面。
“哎,到底是黎总的面子大啊,平时里我们亲自到门上请,丫总都不来呢,黎总一通电话,来得到快。”秃头、肥耳的潘总气嘟嘟地低吼,脸色发青。
丫丫看了他一眼,记起了上一次就是这位潘总,打着董事长的旗号到丫丫的新公司传达圣旨,让丫丫马上、火速赶往上海参加商品展销会的,丫丫肚子痛,没有去,潘总怀恨在心,在公司说了许多不是,最经典的就是“丫丫的肚子是西瓜,会随时坏,还想啥时坏就啥时坏”。
“哪里,哪里,潘总见笑了,刚好今天丫丫有空罢了。”黎总婉转地说。
“呵呵,其实今天肚子又疼了呢,不过么,不用飞来飞去的,不用推销,不用奔波劳累,不用洽谈,最重要的是不用对着那些淘汰落后的产品自欺欺人地吹嘘,丫丫这点小毛病还可以坚持来参会啊,呵呵,对不对啊,大家。”丫丫说着坏坏地笑了,大家哈哈大笑。
潘总是分管产品开发的,脸色由青变深,更绿了。
呵呵,小样,笑话么背后可以不计较,当面么,嘻嘻,恕不原谅,不笑死你,就不是丫丫咯。再说,公司有规定,女同志可以请肚子痛、感冒之类的病假,而男同志,谢谢,对不起,不能请。竟然我是女人,为什么不请,不请那不是不尊重公司的规章制度吗?你说,公司出台个关心女职工、怜香惜玉的制度容易吗,不推而广之,那不是对公司的规矩不认真吗?
“静一静,现在开会。”黎总没有笑,脸垮了下来,很严肃,丫丫嘟嘟嘴,和大家一起安静下来。
“今天,开会的主题有两个,一是公司董事通过举手投票,选出五位董事会常任成员,组成董事局,作为公司的最高决策层,以后,是否召开全体董事会议、什么议题要上全体董事会由决策层决定。二是讨论关于节能环保产品的研发问题、、、、、、”
举手投票,我把五票分别投给了黎总,潘总和其他的三位董事,黎总是当之无愧,其他三位董事也是能力绰绰有余,而选择潘总,主要是他在开发部多年,有一定的经验和优势,同时,这个公司,主要就是靠新产品的研发,研发是公司的生命线,研发部老总理所当然应该进董事会。
然而,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潘总,注定成为对头冤家。世事总是弄人,我以三票之优胜出潘总,入驻董事局。
啊,丫丫可搞不了研发,要是研发吃喝玩乐还差不多,也许有一技之长,可是,研发产品,算了吧,还是饶了吧。
“黎总,……
”丫丫决定拒绝。
“呵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丫丫从研发部出去的,现在越过我,进董事局了,可喜可贺。呵呵,o(∩_∩)o哈哈哈~,洪湖水,浪打浪,后浪赶来,前浪死在沙滩上。”潘总呵呵大笑。
笑得面部肌肉纵横交错的,不知着了什么魔咒。
“安静,从今天开始,全部当选人员必须兢兢业业为公司服务,不得愧对大家的信任和厚爱,全体董事也要支持好董事局的工作,否则,按规处理。”黎总打断了潘总的笑声,用眼色恨恨地制止了想要再次开口的丫丫,把话题转入第二个议题。
丫丫无可奈何地地笑笑,坐着,有些不安。这么多年了,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丫丫风光过,也失意过,辉煌过,也潦倒过,努力过,也放弃过,快乐过,也伤心过,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让丫丫学会了得过且过。
董事局,这些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入与不入,无所谓了,现在随随意意的日子,蛮洒脱的。
当然,在心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一转身、一辈子”的影子,还是模模糊糊地出现过,忍不住,还是会隐隐约约地心痛。
后面关于产品研发的议题到底说了什么,丫丫没有听进去,丫丫自问不是个称职的董事,在这里任职,不过是多一个可以随意从新公司开溜去玩借口罢了。
好不容易散会了,丫丫挂上包包就要闪人,黎总叫住了丫丫。
“丫丫,到我办公室来。”
无奈,只得跟着他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这是送你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说着,黎总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呵呵,黎总,我生日早过了。”丫丫摇摇头,自己现在的身份证生日是三月份的,公司已经照例组织生日晚宴了,黎总也是参加了的,还记得,他来请丫丫跳了一曲恰恰,是那首很遥远的时候丫丫很爱跳的那一曲恰恰。
“二十七号,他说的,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要你,尽管是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他,曾经回来过?”
“对,专门回来的。”
出门,走到大街上,拿着那个装着草戒指的首饰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丫丫的眼泪,一滴,一滴,啪啪啪地如同散落的珍珠,打碎在青石板上,一片,一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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