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经历的事多了，总能发现一些其中的规律。就如同有日出就有日落，白天过了就是黑夜，下雨以后必定晴天一样。这样的规律尽管简单，却不可更改，是为客观。呆子愚钝且浅薄，冒着被嘲讽的风险，就说几个类似的规律。

第一个就是“人是不能万岁的”。小学第一句会说的话是“毛主[xi]万岁”，那时就问过母亲人真能万岁么？结果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后来认的字多了，就知道老人家总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且专家说他至少长寿140。至多没说，没准就是一万年。再后来就在遍地的万岁声中，看见了成千人倒下去！成亿人跪下去！甚至偷听到奶奶说也许他真能万岁，因为减别人的阳寿加到了他一人身上。可终于有一天，万岁还是变成了永垂不朽。于是，就知道万岁很难。而到今天就更清楚就是不朽也不易。

其次是“沧海真能变桑田”。例如大连的那片海差点就变成了山城的那座山。曾经认真的拜读过陈祖芬的《世界上什么事最开心》。从那里知道，在大救星落山以后，大连又出了个薄太阳喷薄欲出：而且这个太阳不再让人民革命斗争，而是让市民市民开心幸福。从此就一直很羡慕大连这个最开心的一个城市，崇拜薄伟人这个世界最开心的市长，更把两位男才女貌的才子佳人当成了此生梦寐的理想。等太阳照射到山城时，也一直关注那片红色的云霞，怎样驱散了满城的黑雾，朦胧里总有点回归历史的穿越感。

可这轮红日却还没来得及升到中天，转瞬就薄下西天了，因此那理想也就跟着坠落了。到现在，究竟也不知道这玩意是落到茫茫的沧海，还是沉入不见底的泥沼？

再其次是知道“官府也不是万能的”。就说信息公开这件事，这可是最高官府的最高指令，可到如今照样有顶着不办的。全民讨伐三公，十年如一日，这决心胜过愚公，今日终于也惊动了上帝。可王屋太行还在门前耸立。也许愚公的子孙无穷，可你我的人生也就几十年。那么伟大光荣正确的玩意，十年管不住一张嘴，十年管不住两条腿，看来也为难啊，所以还是理解万岁吧。

再说一个就是“温饱不是一切”。耳边犹闻2009年9月3日的盛况：几十万利比亚人聚集在的黎波里绿色广场为卡扎菲执政40年举行宏大庆典。中心位置挂着卡扎菲的巨幅画像，也是那样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湛蓝的天空飘着最醒目的标语：“利比亚是天堂，我们将以血肉和心灵永远保护我们的领袖！”那里的人民也一样高唱“你是人民的兄长、革命的导师”；可转眼间这个人就“死的很难看”了。这个人均收入达到11000美元，非洲最富有的国家，究竟要干什么？现在知道原来利比亚人并非都是混吃等死、只等救世主拯救的猪。

最后一个是“道德不可能代替法律”。美国一州长用公车去码头接妻子，被指控获刑1.5年；新西兰城建部长用公款买两瓶红酒，被发现丢官判刑；香港财长梁锦松税前买车省了十万，结果丢官赔款。世上没有自觉遵守道德律条的圣人，只有被迫遵守的法律。对照一下，一个曾在大兴安岭大火中荣立二等功的功臣，只因在北京与三个上访者住一屋就被带走打成重伤，遣返路上被丢弃路边，这里可有道德的影子？当然这一点也不妨碍发言人向世界宣布这是个法制国家。于是又想起了另一个雌的说“不要用法律当挡箭牌”。

这也许正对应了李承鹏的话　：“这个国家真奇怪，既希望民众在临沂时默不作声，又希望民众在佛山挺身而出……”于是，就知道在法律缺席的时候，道德真的恨尴尬。

……

流行歌曲可能会很好听，很动听，很流行，但几年以后谁还会记得吗？一些古话却永远太普通，太常识，太古板，却已流行千万年。就说“人在做天在看”，就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就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这些看似是百姓口头禅，却描述了一种历史法则，一种客观规律。作为规律，就是说总会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因为客观，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没人能逃脱其既定的结果。

万岁永远做不到，沧海很快便桑田，自由有无限的力量。这些话看起来很苍白，却有着类似的作用。当然也别指望这些话很快能落实兑现，但向往总是可以的，这至少好过连向往都没了的绝望。上辈子做孽，不幸生在华夏，那就保留这点向往，继续苟延残喘吧，没准还真能看到点什么。

于木鱼宅

2012-5-2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