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五月的天气……

午后的夏日，天气有些热，因为今天是父亲六十五岁的生日，按我们这里的习俗要上坟祭奠的，于是，我们一行人怀着一份沉痛的心情向父亲的墓地走去！

五月的乡下，别有一番味道，花香四溢，翠绿相依，每一处都是一片绿茵茵的文字，让人们的视野无限的葱绿……

走进乡下，田埂里绿绿的禾苗，就像是母亲怀里一个个婴儿，在灿烂的阳光下嬉戏！麻雀、喜鹊等鸟儿，行走在田埂上，叽叽喳喳，给这个安静的季节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沿途的槐花，随着微微的凉风，香溢四射，一份久违的情怀，很快就步入我的心里，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份心情，柔柔的飘香总会勾起我太多的回忆！

我出生在农村，对农村便有特别的情结，那时的我，几乎全部的成长经历都离不开这田间地头，童年，父母去地里干活，我们就三三两两的在地头岸边玩耍，捉蚂蚁，逮小虫，到了上学的年龄，每每在假期或星期天，我们就在田间地头挖野菜……

之后，读中学离开家乡一直到现在，我的梦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乡下，在乡下的记忆就像是我生命里一条延伸的路，总是那么的清晰、亲切与热烈！

路过乡下的一条干涸的小溪，放眼望去，只能远远看到一弯曲曲折折的轮廓横贯在村子的东边。没有了水的小溪，似乎再也找不到当初那条河的灵性。于是，我们这一代记忆里的小溪就这样在时间的沉沦里慢慢的模糊起来！

时过境迁，乡下记忆的那条河早已干渴，河床两旁的小草与花儿也还了一茬又一茬，树桩上再也找不到拴着吃草的牛儿与马儿，只是，在树丛里上串下跳，叽叽喳喳的鸟鸣还能让我们这些乡人恢复一些失去的时光……

可能是这份缺失的情怀，我们都无语，也许像我一样都在心里静静地回忆着。来到下河湾旁边，有一座破烂的小桥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听村里人说，这个小桥之所以要留着，就是在夏天雨季的时候，还有用场的，上面长满了草丛，偶尔还有人走着。也许是这个小桥是记忆的凸显，我哥哥突然指着那个小桥问：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吗？

——那时我七岁的那一年，这条小河水量还大，天性喜欢水的我们，经常来这条小河边玩耍的，因而谈到乡下的记忆，我便会说起这条小河。这天，比我大三岁的哥哥带着我在这个小桥边玩，贪玩的我因为小河里的一条小鱼，而滑落到水里，尽管水不是很深的，可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何尝不是一场致命的考验？心急如焚的哥哥不顾一切，跳下水，将我推上河岸去，上岸之后，我们全身都湿透了，他看看我，我看看他，这是一个何等的情状，尔后，在我脑海里就只留下两个全身被水湿透男孩子的身影！

听了哥哥的问话，就勾起我上述的回忆！如今一去多年，留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自今回想起来依然的清新可亲……

寒暑易节，乡下的小桥，没有当初的喧嚣，可无时无刻不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过客，静静看这个世界，匆忙的脚步，慌乱的人群，有人开怀地笑了，有人悲伤地哭着！

因为对小桥有一份特别的情结，我们一行没有商量，便不约而同的走上这座小桥！然而在这座残缺的小桥上再也找不到我们童年时被岁月尘埃淹没的脚印！桥面长满了花草，杂草像是这小桥上的主人，在绿绿的年轮里书写着这座小桥的梦！立在小桥的当中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童年时候溪水哗哗流过的声响！

日子一天天的从这里经过，身处在这个曾经的小桥上，我忽然明白，朴实的日子，只有亲情、友情、爱情与乡情才能足够支撑起这个或长或短的人生，也许我们没有精力再去经营昨日的旧梦，苦一遍，再苦一遍，可是，那些挥不去文字，在某一刻，某一处，一样能激起我们心海里走过的那些印痕，于是，伫立在桥头，我忍不住回首！

岁月如歌，与这小桥再一次邂逅，我便想起了曾在一篇文字里读到的一段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中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太阳。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只可惜，人生没有来生，正如一位哲人讲过的：人的一生不可能两次踏过同一条河流！

伫立在桥头，因为一份曾经，在对岁月的感怀中，我不经意地想起这些文字，心里突然有些隐隐约约的痛，回首，那些得与失有的时候却在我们不经意间发生！

在河上的小桥逗留许久，我们的心情跟着脚步继续赶路，道路两旁都长满翠绿的花草与青绿树木，高高的杨树，挺拔抬头，高耸云端，活像是一个个威武的战士，在守候着对白云的承诺！柳树倒垂在岸边，婀娜多姿，美丽如少妇般惹人喜欢！然而，在这些葱郁的生命当中，有一根枯干了的老槐树，引起我的关注，厚厚的皮则虽然脱落，但是，在枯干的树枝上依然能看到青青的绿叶，多少年了，我也不清楚，反正听父亲讲，在很久以前已经生长在这里，一如这里的老人，在悉数着时光的年轮！

我的哥哥对这个老槐树也有同感，他是搞文化的，感叹说：这样的树应该以政府的名义保护起来，然而，这偏僻的荒村谁能意识到这些？顶多也是乡人的一份自我爱护吧！

乡下的文字对于乡人来说太多，行走在乡下的道路上，我记下这一路的心情！

这次回乡再一次感受乡人在故乡里的文字：故乡永远是乡人心里的一首歌：乡下的小河是温暧的；乡下的山路是温暧的；乡下的田野是温暧的；乡下的老屋是温暧的；乡下的念想是温暧的……

2012.5.2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