呤叮山上,大幻琴古乐佛,桃花树旁
“你可知佛祖为何赐我法号自醉?”
“自我成佛之日除了佛祖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懂我的琴,唯独你桃墨,可惜你只是一株桃花……今天佛祖讲经,我要为其助兴,回来再与你同醉……”
大殿上,众佛已到。大幻琴古乐佛念了几句咒语,双手向前伸出去,五指张开,然后迅速打开手臂,在他的十指间突然多出了十根红色的琴弦。当手指拨动时,无数的桃花从琴弦不断地飞出来。那乐声竟然凝集成一桃花的样子时而相互聚集成树状,时而幻化成美人型,时而变成佛经一般。。。众佛们虽然听了他无数次的琴声,而唯独这次却更为惊叹。曲毕,众佛们依旧醉在其中。
这时,佛祖曰:大幻琴古乐佛,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
“大幻琴古乐佛,你可知佛家有何戒律?”
“小乘有五戒、八戒;大乘有三聚净戒、十重禁戒。小乘五戒为: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八戒为:在五戒外另加卧高广大床、花鬘璎珞、歌舞戏乐。大乘三聚净戒为:摄律仪戒、摄善法戒、摄众生戒。十重禁戒为: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说过罪、自赞毁他、悭、瞋、谤三宝。”
佛祖曰:“大幻琴古乐佛,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
“你可知你的琴声虽然依旧能容纳五洲七部,可再也无法容纳一人.”
“弟子知罪”
“所犯何罪?”
“妄语!。。。。。弟子无法欺骗自己,弟子愿所有修行换与桃墨的一世情缘。”
“你可知何为爱?”
“弟子不知,弟子只想与桃墨一起欣赏日出日落,一起见证月缺月圆。。。”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也罢,我许你们三世相遇,相知,能否相爱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伶仃九泉挂相思
寂寞百载谁曾知
三世回眸两相望
几成追忆几成痴
“小姐,你看那桃花开得多灿烂啊!”一丫鬟环着一女子的手腕,指着远处的一树桃花,惊叫道。
这女子迅速抬起头望向远处,淡淡一笑,“的确很美,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洄,可.。。。”
“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转头一看,一位白衣少年随口接到。望着这少年,眉宇间斜斜地飞进两鬓的头发,脸上如同被寒风刻出来的深深轮廓却丝毫不感威严,加上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一刻,她镇住了。不是因为男子的相貌如何出众,只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摇曳着久违的芳心。
“小姐好才情,敢问小姐芳名?”这名白衣男子首先开了口,而她却还依然沉浸在回想中,找寻着与这位公子相识的痕迹。但是除了朦胧的那份接近,再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敢问小姐芳名?”他又问了一遍,似乎看出了她刚刚的失神。
“哦,公子叫我苡痕吧!”知道自己有点失礼,忙回答道。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叶君止,我想小姐很喜欢桃花吧!”这位少年浅浅地看着苡痕,似乎在找些话题。
“那当然,我们家小姐家里种满了桃花呢,小姐出生的时候虽然是在冬季,但是院子里的桃花全部奇迹般的盛开了呢!”似乎关于这段故事,丫鬟很是清楚,因此丫鬟急忙说着。
“原来小姐还有这等奇遇,想必是桃花仙子下凡吧……”少年惊讶之余打趣道,
似乎已经听到了太多人关于对此事的看法,苡痕也一笑置之。“公子见笑了!”
“我也非常喜欢桃花,为这我们共同的缘分,小姐是否愿意听我弹奏一曲?”
“有劳公子了!”
少年在桃花树下盘坐,当他用如白玉雕刻的手指拨动琴弦时,苡痕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这手指,这琴弦,这琴声……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这感觉从何而来,苡痕自己也不清楚。曲已结束,可苡痕却沉醉其中,因为这琴声像一把钥匙似乎一样开启了锁在内心深处的那份自己也不清楚的记忆……
看着有人接近自家小姐,丫鬟还是有些许担心。急忙说道,“小姐,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虽然内心的答案还未解决,但是看着渐晚的天色也不得不做出回家的打算。“嗯,叶公子,我们要回家了,多谢你的琴声……”苡痕望着君止,似乎显得有点无奈。
苡痕转身走出几步,君止似自语般:“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苡痕脚步一顿,继而走远…
在回去的路上,丫鬟对她说“小姐,你怎么跟那位公子说那么多话,你可是跟表少爷有过娃娃亲的。”
“什么呀,我一直都把我表哥当做哥哥一样看待,对他从未有过半点儿女私情……再说,我也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位公子,他的琴声我好像也很熟悉。”苡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绯红。
“小姐,我觉得你这几天还是不要见那位公子了,表少爷过几天好像要去参军,最近可能要见你。”
“知道了”
第二天,苡痕不自觉的又到了昨天那个地方,而叶君止竟然已经在那了,当看到苡痕时
“苡痕小姐,我马上就要参军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会的,你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在走之前,我想对小姐说,虽然我们未曾相识,但是我们在一块的感觉却让我有着莫名的亲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但是我希望我能一直牵着你的手到老。”
看着深情地君止,苡痕也陷入了沉思:是啊,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何尝只有你君止一人才有?初见的那一眼,望见的却是那一朝的情,一个无法忘却的回首。不管有没有上天的可以安排,但是在这一刻,我苡痕已经爱上了你……
“会的,我等你!”苡痕从沉思中醒来,坚定地说着。
“我就知道,你会的。无论多么久,无论多么远,我不来,你不许老去。”
“我知道,情在,你在,我也在!”
“苡痕,这把琴陪了我二十年,今天我把它放你这儿,等我回来我把你们都接走。”
“会的。”
从此,苡痕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擦拭那把留着他气味的古琴,然后梳好发髻,来到江边,希望自己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人。
默默地望着平静的江面,五年零三个月了,该回来了吧……
“痕儿,我回来了,五年零三个月,你还在吧!”望着远处的山头,骑着马的君止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这五年多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的生死又怎可数清,可是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三弟,又在想弟妹了吧!”旁边一个骑马的人打断了君止的沉思,
“大哥说笑了”君止的脸红了起来,“要是二哥还在,那有多好啊!”
“是啊,只怪我当初只把你一人救出来,却没救得了二弟。”
“大哥,你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也无法偿还,虽然你没救的了二哥,但是我相信二哥也希望我能够好好报答你的,毕竟你背上的那两刀是替我们挨得。”
“好了,不说那悲伤事了,总之,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兄弟,三弟,前面就是你的家乡了吧,今天我们也算衣锦还乡,你和弟妹的婚事也操办操办,也不枉你没日没夜的叨念。我的表妹也住你们那,我们俩青梅竹马,这次回去也是要提亲的……”
“哈哈,那看我们谁要先喝上喜酒了……”君止说笑着。
随军大队浩荡的前行,身为副都统的君止却没有心思再去享受百姓们的欢呼,或许只有远方的故里才是他唯一的牵盼.
越来越近了,是啊,那块魂牵梦萦的土地,那个朝思暮想的她,你过得还好吗?“痕儿,你能感受到我的呼吸吗?我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
近了,近了……那片生长了二十年的土地,还是那份气息……
是她,是她,就是她……她在那,还如五年前的那样巧笑倩兮,还如每次梦中的绝世独立,她还是我的痕儿……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在那,还如五年前的那样清雅落方,还如每次梦中的惹人留连,他还是我的君止……
城里的人都拥挤在路旁,都想看看史上最年轻有为的两位将军,看到了苡痕的君止再也按捺不住,奋力下马,他已经等了五年零三个月,再也不能等了……而这时,“三弟,我表妹在那”,说着便拉着君止跑向苡痕。“我像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叶君止”,他指着君止向苡痕介绍着,“这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妹”眼前的一切似乎显得太不真实,两目相视,那一刻,他们赢得了五年零三个月,却独败于那一瞬间。
世间还有什么距离能比这更远呢?
彼此都没说话,依旧相望着,她看到了他的“无论多么久,无论多么远,我不来,你不许老去”,他看到了她的“我知道,情在,你在,我也在”……
第二天,苡痕收到了君止与丞相千金的喜帖,还附于一首诗《葬红尘》
株下一曲惹前愿,
前尘未见执谁念?
伊人梦喃旧人还,
物非人是情哪堪?
厚名山珍身绕权,
不袭吾卿朝暮劝。
若如八拜敌山卷,
不敢言轻葬红颜。
片片飞鸿愁肠断,
点点相思何处现?
吹风打雨五百年,
再续今生不了缘。
第三天,苡痕披上凤冠霞帔。
第四天,君止突然暴病身亡。
“君止,你可知红尘之中若少了你,苡痕会有多寂寞……”
第五天,苡痕猝死于闺中,身边放着一把古琴……
千古月 付韶华 泪流如雨下
桃花尽 红朱砂 咫尺却天涯
"红钰,你说我们京城的桃花与你们塞北的相比如何?"
“尘埃晓晓,千千其华,子之予归,漫了痴罔;尘埃渺渺,落落其实,子之予归,漫了柔情……京城的桃花彰显执念,而塞北之株更似柔情侠骨,各有千秋……对了,江染哥哥,你不是说你又自创了套剑法吗?让我看看嘛!”
“不急不急,你爹这不是要迁到京城颐养天年了吗?这样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好好教你……”
“是啊,自从我七岁那年,边陲战乱,我爹临危受命,至此我爹身经百战,成为了人人敬仰的镇北大元帅……一晃十年,江染哥哥,我们也分别了十年……”
“试问鸿雁者,却道桃枝依旧,也不枉我们书信十年,思娆十年……”
丞相府,“柳丞相,明天沈啸天就要面见圣上了,凭他在朝中的威信,这右丞相之位必定被他所夺,可是这位置本是您的啊……不如,在面见圣上之前,先……”屋内一人跪下,
“放肆,沈啸天与我私交甚好,况且红钰与染儿又定有娃娃亲,我们是亲家,即使他坐上右丞相之位,我也不会有太多损失,此事不用再提,你也……”
“谁!……”刹时,那人冲出房门,却未见一人。
“柳丞相,此事已暴露,您要果断啊!”
“这……这……!”
金銮殿上,“陛下,昨日沈元帅因水土不服,昨天猝死府中……”
沈府里,“柳伯伯,你要给红钰做主啊,我爹肯定被人陷害,他身经百战,怎么会因为水土不服就丧命呢?……”红钰跪着,神情了无生机。
“江染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凶手,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拉着柳江染的红钰再无昨日的那般烂漫,十年的塞北生活,隐藏在内心的血性也随之爆发,有的人成长就在于那一瞬间……
而此时,柳江染立刻挣脱红钰,“既然你爹已死,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从今天开始,我柳江染与你沈红钰再无瓜葛……”说完后,便把目光投在远方。
“江染哥哥,你怎么了,我是你的红钰啊……你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攀桃树,采桃花?……你不记得我们书信十年,思娆十年?……你不记得你还要教我练习你自创的“三千痴梦”……江染哥哥,你怎么了呀…看看我,我是你的红钰呀……”任凭红钰怎样撕号,可柳江染依旧没有出声,转身离开,几步之后,留了一句:“我忘了!”,那一刻,哭声停止,瘫坐在地上的红钰静静的看着江染远去的背影……
七年相惜,十年相守,却终究那句“我忘了”……
丞相府,“染儿,今天你做的不错。既然沈啸天已死,沈红钰再不配成为我丞相府的儿媳妇……”
“哈哈……好一个“不配”,想必我也不配做位高权重的柳丞相的儿子吧……”江染苦笑着,
“染儿,你怎么跟我这样说话,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丞相有些动怒,
“那你有没有把你与沈伯伯的几十年的情谊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和红钰放在眼里?……放在你眼里的只有权位!”柳江染撇了他一眼,反而变本加厉的咆哮着……
丞相失了神,“你说什么?”
“好笑,昨天做的事情现在就忘了……怪不得你能把与沈伯伯的情谊忘记得一干二净?”江染没有再看丞相,僵硬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生机,而此时的质问却好像又是在自言自语。
丞相震了一下,“昨天是你偷听的?”
“哈哈,想不到吧!是不是也把你这个不孝子杀了,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没有告诉沈啸天?”
“ 那是因为我相信我爹!我以为我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哈哈……可惜我错了,在爹的心里,情谊根本抵不过那所谓的权势……哈哈…”江染又是一阵狂笑,“红钰,我不配爱你……”
“红钰也知道了?”
“等回到塞北,她会知道的!……我已经派人把她护送回去了,你拦不住她了!”语气之冰冷,好像不是对一个父亲讲话,反而更像一个仇人。^
“你刚才都是假装的?”丞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想不到吧,呵呵,我也想不到,为了救红钰一命,我却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把她赶走……我一生的最爱都被你的私心葬送了……”此时的江染再无半点力气站着,倒了下来.
那就这样睡着吧,或许在梦中还能再见她一眼……
几日后……
金銮殿上,柳丞相:“陛下,沈啸天之女沈红钰率领十万大军逼近皇城,意图造反!”
柳江染:“陛下,臣愿意迎战。”
城外桃花林,两队大军相隔一箭之地整齐排列。此处的桃花林虽无数日前那分妖娆,却依旧似火盛开。而先前一前一后的打闹的嬉戏场景似乎与今日的寂静衬托的愈加明显。此时的红钰一身戎装威严坐在马背上,再无往日的柔弱。这一切的一切,江染都看在眼里,梦中的她又真真切切的在他的面前,但是梦中重复的呢喃却无法在这一刻诉说,一箭之地,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天涯海角。
终于,红钰打破了些许的平静:“柳江染,我今天只想让陛下给我爹一个清白,事成,我便撤军,以你之力,是阻止不了我的。”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江染似乎早就知道红钰要说的话,立刻回话道。
“说!”红钰没有任何表情,似乎眼前的并不是她原来整天挂在嘴边的江染哥哥。
“我想为你舞“三千痴梦”……”
说着江染便跳下马。看着江染走到空地处,红钰忽然间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时只见江染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和他从前的都不太一样,轻飏,从容,还有那一点点期盼。素来内敛的黑眸中,浮现如此动人的华光,身体有规律的跳动又好似舞动的音符,剑锋指处,散落的桃花瓣瓣飘下,有时身体转动如酣酒中的洒脱,而有时犹如文弱书生般的芊芊而坐,尽兴处又如一方统帅指点江山,变幻如他,他梦的是谁,又为何人痴?……看着那苍白秀丽的脸容,红钰不禁动容,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或许是她在他边吧……随着动作的放缓,桃花再不受剑的控制,无规则的飘落,而此时的江染就好像花朵最后绽放的芳华,又好像夜莺在垂死清丽的歌唱。“红钰,如有来世,我定不负你……”说罢,随着剑掉在地上的一声“嘭”,江染也倒了下来。这是红钰才回过神来,立刻跳下马来,快步走向江染,一把抱住她,“江染哥哥,你可不能再丢下我,我是你的红钰啊,你已经狠心丢下我一次了,你怎么可以再扔下我……”江染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久违的灿烂,吃力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早已风干的桃枝,又掏出个印有鲜血的手帕,自此,那支手便垂了下去。此时的红钰早已没有当前的威武,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失去父亲,失去挚爱的无助女孩,静静的看着那桃枝,她怎么能忘记这枝桃枝的含义?十年前,红钰不得不随着父亲到塞北,离别之际,七岁的红钰折下这枝桃枝送给江染,让他拿这枝桃枝来迎娶她……而此时此刻,桃枝依在,而那迎娶她的人已经离她而去……
她没有放声大哭,或许她知道,这世间再无关心她的人了……傻傻的看着手帕:
西江月*红钰泪
折枝相望十年期。卿思君念。利牵名惹情交过,弑卿父,位极人臣。百善孝为先,洒红颜泪。
今朝代父偿仇怨。情罢罪了。来世一株应情缘,堪念城外桃花。镇北十年苦,如画江山。
金銮殿上,“大胆沈红钰,你造反为何?”
“为家父,家父戎马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红钰是想让陛下为家父讨个清白!”
“那现在为何投降?”
“亦为家父,家父在塞北镇守十年,终保得国家些许太平,民女虽无法像家父那样报效祖国,但亦不能把家父的心血毁于一旦!民女造反,罪该致死,愿陛下成全!”
“既已认罪,又念你为孝子,免你死罪!”
“望陛下赐死民女以正朝纲!”
“也罢,有何心愿,朕满足与你。”
“希望陛下能答应民女两件事。民女希望死后能与柳丞相之子柳江染合葬于城外桃林。”“准!”
“谢陛下!家父的清誉虽然重要,但是望陛下不要再追究此事,死者已矣,别再因为此事而殃及他人……”
“准!”
“谢陛下!江染哥哥,红钰来了……”
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
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二殿下,苏国那边已经按照您的计划实行了,护国大将军已经被我们安插在他麾下的人给除下了。”一个管家式的人恭敬地说着,他叫陈山,是大姜国开国元老之一,在外人看来,虽不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在朝廷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如此一人,却唯独对这位总是一身白衣打扮的二殿下有着莫名的尊敬。
“那个位置谁代替的?”这位白衣殿下依旧在弹着他的琴,没有抬头。尽管没有用盛气凌人的语气,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威严。
“苏国大王以暂无战事为由,暂空缺护国大将军一职。”陈山立刻说道。
“暂无战事,呵呵,那我就让他有战事。”白衣殿下轻声的说着,琴声依旧按照原有的旋律继续着,身为上位者的陈山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即使大姜国的大王也不敢轻言说出这句话,但是却是他说的,陈天坚信。
“准备准备,我这几天就去苏国一趟,会会这位大王。”陈山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陈山回了一句:“是,二殿下。”然后转身离去。
在这幽深的陌雪阁,只剩下一袭白衣,一把桃制的古琴,一曲只有他自己懂得调子。木然弘,身为大姜国的二殿下因为出生时比当今太子木然天晚了一会,按照祖制,太子之位与他擦肩而过。因此,他从小就知道出生在帝王之家的他,如果不能夺下王位,他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但是当今太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也是百年难遇的帝王之才。十五岁时率领十万大军,攻占楚国霸占大姜国的十三座城池,把楚国三十万大军逼到弱河以北,迫使楚国签订二十年之内楚国军队绝不踏入大姜国一步的条约。这一仗不仅打出了大姜国的国威,使的临近小国岁岁来朝,年年进贡,也使得他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更加得到当今圣上的赞赏。而在这光辉之下,就显得这位不问朝政,只知道弹琴种桃的二殿下有点黯然失色。或许这就是他最好的伪装吧。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位二殿下熟读百年来历朝历代的治国大略,没人知道他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没人知道当今唯一可以与大姜国齐名的苏国里有多少重要官员是他安插的奸细……
“父王,我会用整个苏国来向你证明谁才是让你值得把大姜国江山托付的人。”
三天后来到苏国境内,苏国正打算迎战汉国的进攻。没错,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苏国大殿里。苏国大王威严的说道:“朝下之人是来为寡人献破敌之计的?你是何人,你目的何为?”边说边仔细打量着这位少年,棱角分明,朗目疏眉,神骨秀气飘萧,而更令人关注的是那刚中带柔深不见底眸子。即使身为一国帝王的他,见到这少年都有种莫名的仰视感。想必也不是池中之物。“不用,则杀之。”这是作为一国之主的第一想法。
面对大王的凝视,木然弘没有任何的拘谨,反而直视大王那深不可测的瞳目,丝毫不显任何畏惧。然后木然弘做了一辑,坦然自若地说:“在下沐弘,是周国沐士族族长的第二个孙子。自小跟随老师周游列国,恰巧来到苏国。正值战乱,想向当今圣上献策。”周国的沐士族皇帝是清楚的,虽然周国不大,但却有一个历经上百年的大家族沐士族,尽管更替了几个朝代,但这家族成员依旧在历朝历代的重要官员中占据半壁江山,这样,沐家的能力也可想而知。听完介绍后,皇帝似乎对这少年刚才的表现有了合理的解释。虽然只是士族出身,但是绝不亚于皇家的王子王孙。此时,皇帝对献策再无太大兴趣,而更关注他身为沐士族族长的子孙这一事实。汉国的进攻虽然迫在眉睫,但是以苏国的实力来看最终也会取得胜利,或许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刚才这少年的言行举止早已经深深打动了皇帝,皇帝本是惜才之人,否则也不会将泱泱大苏国治理的那么好。再加上少年特有的身世背景,作为皇帝的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不把这少年为自己所用。
皇帝说:“你的心意寡人已明白。不管计策如何,寡人都要予你褒奖,不知你要和赏赐?”
"在下早已慕灵墨公主的美名,听说公主不仅国色天香,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甚的是她的医术举世无双。因此,在下想做灵墨公主的驸马。"少年淡淡的说着,但是却把一旁的大臣镇住了。因为在他们眼中公主实在太优秀了,以至于公主虽已到出阁的年龄但依旧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人选。听到这里,皇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因为成了自家人后,或许这少年会更好的辅佐自己。但是皇帝也太偏爱公主了,虽然自己看中这少年,但是如果公主自己不答应,身为父亲的他也不会强求.但是不管怎样希望还是有的,因为他认为这少年有资格做当朝驸马。
看到皇帝的神情,木然弘知道自己已经取得皇帝的信任,沐弘一人的确是存在的,前些年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彼此名字中都含有一个弘字,再加上都是芸芸众生的佼佼者,也早有相惜之意……没想到,今天却不得不假借好友的姓名,木然弘苦笑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了应有的神态,因为世间或许没有太能波澜他内心的东西了。
此时,皇帝也召见了灵墨公主。些许的等待,终于有个侍从说了一句:“灵墨公主驾到!”
木然弘的确也周游过几个国家,秀色可餐的,沉鱼落雁的,丰韵娉婷含情脉脉并存的,他都见过,不是没动心过,只是每当动心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提醒自己,与整个江山相比,区区几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因此女人对于他而言,只是男人征服世界的工具,这次也是如此。
灵墨公主出现了,“林下风致”是木然弘见到公主的第一印象。公主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但绝对是最有韵致的一个,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加上特有的上位者身份给人一种无形的张扬,木然弘的心镇了一下,不是因为她的气质,也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一种不太清晰的久违,忽近忽远的那份模糊更是让一向理性的木然弘不再镇定。都知道木然弘独爱两件事,种桃,弹琴。而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两种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明知道自己要为王位而活,但是每天无法控制的看着桃树,弹着古琴,在这么多年他一直坐着一个相同的梦,梦里,从未说过一句话,自己只是在一棵桃树前盘坐,在那静静的弹琴。桃树时而幻化成美人型,时而又变回来,而每当自己恰能看清美人像貌的时候,也会遗憾的的醒来。一出生就注定与王位无缘的事实并没有是他向命运低头,而唯独对这梦中女子牵盼的无望使他不得不向老天俯首……梦中的场景一闪而过,再加上面前的灵墨,复杂的心境使木然弘失了神,恍惚间那一刻的模糊似乎依稀眼前。
而对于灵墨而言,自身的魅力加上与生俱来的地位,似乎世间的男子再也没有能与己相配。但是眼前的男子仿佛就是她冥冥注定的那一个。
最终,木然弘以汉国的俯首称臣作为聘礼当上了苏国的驸马。
大婚之后,木然弘依旧做着他原来的事情,盘坐在桃花树前弹琴。只是在面临紧急危机的时刻偶尔才出现在大殿之上。而与原来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个人在静静的听着,她就是灵墨。灵墨本是好琴之人,原先因为寻觅知音无果,琴也好久没有弹过。此时此刻,听着木然弘的琴声,激荡着内心的尘封,而此刻的灵墨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一琴,一人,人生也就不过如此吧。
木然弘在驸马府中呆了两个月,几乎没有出门。但是朝中却发生了些变化,一向以孝为先的太子竟然造反,并且被皇帝赐死了;皇帝最近也龙体抱恙;蒙国也在边境造势。没错,这都是木然弘的计划。按照木然弘的计划,皇帝不久就会让木然弘暂理朝政,而到时一举拿下苏国也就指日可待了。是的,事情总是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但是当皇帝真的把掌管朝政大权交给他的时候,他犹豫了。他想到了前几日灵墨因为太子的死而茶饭不思,他想到了一旦拿下苏国,听他琴声的再也没有她。在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动情了,即使代价是整个江山。木然弘急切的想回驸马府,带灵墨远离这个尘嚣,到一个只有他和她的地方。没有皇位,没有计谋,只有一个心中的她。
回到府里,眼前似乎不太平静。灵墨拿着一封密函给木然弘,俨然写着“沐弘乃当今大姜国的二皇子木然弘。”木然弘顿时明白,对于这场皇位的争夺,他的哥哥先动手了。相对哥哥的无情,木然弘更担心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还愿意继续跟自己执子之手。纵然有高深计谋,纵然有无上权力,却依旧没有把握能征服她。
一切都已经晚了,没等灵墨质问,木然弘就告诉了灵墨整个计划。灵墨瘫坐在地上,没有哭泣,没有喊叫,只是静静地问了一句:“在你心中,我只是一颗棋子吗?”木然弘深深地望着远方:“是!”以前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只是刚在大殿之上他才发觉,自己爱上了这颗棋子。
木然弘没有任何解释,眼前的一切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他又再次去了宫中,临走时命人把灵墨关了起来。灵墨知道,木然弘定然会拿她要挟她父王,对错杀弟弟的愧疚加上本身对自己的疼爱,父王会做出不理性的举动。最终灵墨选择了自杀,或许这样就会换取父王的皇权稳固,就会换取整个苏国的些许和平。只是……只是,深爱的那个他,自己就永远也见不到了。没有因此而恨他,只恨自己为何生在帝王之家,如果自己是平常家的女儿,或许就能与他偕老吧……
当木然弘回来,看到奄奄一息的灵墨时。木然弘一把紧紧地抱住灵墨:“我是拿你要挟你父王,只是只是……我换的不是他的江山,而是换取我们的远走高飞……”灵墨笑了,原来,原来他还是爱着她的。知道了这些,或许死也无憾了……
灵墨最终还是走了,没过一年,苏国皇帝也驾崩。苏国一片混乱,木然弘扶植苏国唯一的七岁的皇子做皇帝,自己独占丞相之位,并且亲自给皇子授课。十年之后,苏国大败姜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而十年前的皇子也成为了当今的霸主。木然弘留下一本毕生之作《治国要论》,从此了无音信。几年后只听说,有一个小岛上种满了桃树,岛上有个怪人,每天只知道对着桃树弹琴……
桃花尽落,梢头凝雪,是谁,抚琴悠悠来相奏?
红绳依绕,锦裘湿泪,是谁,相思一语恨温柔?
木弦未断,流水饮尽,谁肯,浅畔耳吟陌风涟?
红颜俱老,木屋小岛,谁肯,倚身盘坐伴痴缠?
西方极乐世界的大殿上。
佛祖:“自醉,如今,你可知何为爱?”
自醉:“弟子不知,只知道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佛祖:“如今,你可爱桃墨?”
自醉:“见卿有三念!”
佛祖:“何为三?”
自醉:“一者,非常想。二者,无所有想。三者,无所受想。是为三。”
佛祖:“由爱故生忧,忧生畏怖,若离于爱,无忧无怖。自醉,你可知?”
自醉:“弟子知道!”
从此世间多了一个背着桃琴的和尚。
《桃墨*外蕃》
我是桃墨。
四千年前,我乃佛祖最得意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我天赋极高,只用人间一世便修成正果。但在佛祖为我封佛时,问我一句何为爱?
我当时回答:“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
佛祖不满意,的确,我经历的太少,我还需要修行。
我请求佛祖,让我下凡间一世,修的明白何为爱?
那一世,我遇见一个忧郁的王子。他的父王是当代的霸主,掌管着世间最庞大的国家。可是就是这位忧郁的王子,尽管有仁爱之心,尽管是百年难遇的帝王之才,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想当皇帝,只想对着桃树弹琴。我知道,如果我渡得他成就霸业,必定会是天下人的福气。我幻作一绝世美女,来到他身边,他却没有搭理我。之后我又幻作一普通女子,背着一桃琴在他对面弹奏。琴瑟之和,终归是打动了他。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寻找着他的知音。如今知音已寻,他也就安心当他的皇帝。他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却唯独宠爱我一人。每天朝下,便与我谈诗论道。那一刻我是幸福的,终于明白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国家也被他治理的很好,天下一片祥和。我知道,此时的我今世修行的目的已达到。虽然对他很不舍,但是天命不可违,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又来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佛祖又问我何为爱?
我怔了一下,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又在脑海里重现了一遍,回复佛祖:“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说这句话呢?难道我……我爱上了他?不可能,我是修行之人,我已经四大皆空。不可能……
或许……或许真的爱上了他吧,来到这里一段时间,整天担心他朝下之时,是谁伴他左右?他现在还好吗?每天千万别这么操劳……
佛祖罚我面壁四千年,想斩断我情根,助我修成正果。
三千年后的一天,佛祖再次问我何为爱?是啊,何为爱呢?与他常伴,就是爱吗?短短数十年,稍事即纵,一世的爱恋,在整个茫茫岁月长河又算得了什么?相爱之人又何必关注那朝暮之情?我爱他,他在我心上已经有印记。在世多久,他便在我在心中多久。
我知道我已经大悟。
佛祖对我说,他如今有一弟子的情形与三千年前的我相似。并且对我说,如今只有我能渡他。我答应了佛祖。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弟子的时候,我就明白佛祖的那句只有我能渡他。他就是那王子。原来他也成佛了。三千年了,原来他还是喜欢桃树,喜欢弹琴。我幻作一桃树,成为众多桃树中的一个。我不能动,我只能用我的枝条来表达我与他心灵的那份碰撞。他终于注意到我了,他还给我起个名字“桃墨”。他每天对我弹琴,还对我诉说一些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就懂佛语,很小就能参悟许多大修行的人都无法参透的东西?就像冥冥之中的线在牵引着他走上成佛这条路……他还说他在世间弹奏了一世的琴,却唯独在天上有棵桃树能听懂他……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三千年前,眼前的这个人我依旧爱着他。只是再也不是那种自私的爱了……
终于有一天,他用他的所有修行向佛祖换取与我的一世情缘。是啊,他与三千年前的我何其相似。只是我希望他明白,爱不仅仅是朝夕相对,不仅仅是相濡以沫。
一别相思空如水,蓦然回首已三生……
三世过后,终归让他明白。他的爱应该属于芸芸众生,而我只是芸芸中的一个……
最终我化作一桃琴,伴他普度众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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