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话”漫语
据《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96年修订本)解释,“黑话”一词有两个义项,一是指“帮会、流氓、盗匪等所使用的暗语”;二是“反动而隐晦的话”。窃以为,这些解释除了略显偏激之外,至今仍无大错。因为语言都带有感情色彩,有点偏激情绪也许是受时间、环境因素的影响所致,并无大碍。以余拙见,所谓“黑话”,是一定社会的特定群体或者组织出自文化认同与交际需要所创制的以遁辞隐义、谲譬指事为特征的隐语,也可以说是一定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现象的综合产物以及特定人群在这种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之下心理状态的客观反应。
有学者考证,黑话起源于唐朝,起初大概是生意人交往的隐语,后来由于非法贸易的兴起和蔓延,才逐渐演变为江湖人士的用语。江湖上的黑话又称作切口、春点、寸点、唇点或唇典,后流行于某些帮会或某一特殊行业之中,非圈内人士能够听懂,成为江湖人士在特定场合使用的专用暗语和暗号。伴随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当今的一些网络用语也被称为“网络黑话”。
其实,假如抛开政治因素不论,“黑话”的词性在实质上并无褒贬之分,任何一个特定群体恐怕都拥有可供内部交流和沟通的特殊“隐语”,也就是说黑白两道都可以使用隐语进行交流,只不过对隐语的叫法有所不同罢了。
譬若,大凡看过“革命样板戏”京剧《智取威虎山》或读过长篇小说《林海雪原》的人都知道,杨子荣在威虎山上“冒充”胡彪使用黑话与土匪过招曾有一段精彩的对白。
土匪:蘑菇,你哪路?什么价?(什么人?到哪里去?)
杨子荣:哈!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找同行)
杨子荣:拜见三爷!
土匪:天王盖地虎!(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的祖宗?)
杨子荣:宝塔镇河妖!(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
土匪: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你不是正牌的。)
杨子荣: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老子是正牌的,老牌的。)
土匪:拜见过阿妈啦?(你从小拜谁为师?)
杨子荣:他房上没瓦,非否非,否非否!(不到正堂不能说。)
土匪:嘛哈嘛哈?(以前独干吗?)
杨子荣:正晌午说话,谁还没有家?(许大马棒山上。)
土匪:好叭哒!(内行,是把老手)
杨子荣:天下大耷拉!(不吹牛,闯过大队头。)
座山雕:脸红什么?
杨子荣:精神焕发!
座山雕:怎么又黄了?
杨子荣:防冷,涂的蜡!
座山雕:晒哒晒哒。(谁指点你来的?)
杨子荣:一座玲珑塔,面向青寨背靠沙!(是个道人。)
正是由于杨子荣利用黑话与土匪巧妙周旋,取得了座山雕的信任,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胜利智取威虎山铺平了胜利的道路。
再譬如,“革命样板戏”《红灯记》第二场“接受任务”中也有一段反映革命党人在接头对暗号时使用隐语的对白。
(李玉和背交通员急上,推门进屋,示意铁梅关门,注意外边。关切地扶交通员坐下,递水给他喝)。
交通员(苏醒):请问你此地可有个扳道的李师傅?
李玉和 :我就是。
(李玉和、交通员对暗号)。
交通员 :我是卖木梳的。
李玉和:有桃木的吗?
交通员:有。要现钱。
李玉和 :好,你等着。
(李玉和示意李奶奶拿灯试探)。
李奶奶 :(举煤油灯看交通员)老乡……
交通员 :(见暗号不对)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走啦!
李玉和 :(高举号志灯)同志!
交通员 :(激动地)我可找到你啦!……
由此可见,隐语并无禁区,黑白两道都可以使用。
然而有趣的是,现实生活中隐语一旦情绪化,甚至作为对立双方相互pk的工具,人们的叫法就不同了。譬如,我们将黑道上使用的隐语叫作“黑话”,而将白道上使用的隐语则称为“暗号”;反过来也一样,有人也会站在黑道的立场上,将白道上使用的隐语叫作“黑话”,而将黑道上使用的隐语则称为“暗号”。
值得思考的是,隐语一旦涉及政治因素,甚至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场上使用隐语相互pk,那问题就严重了,除了给政治隐语冠以“政治黑话”,别无代称。当然,言论自由,文责自负。如果真的持有不同政见,善意发表“异声”,只要不是无视法律、危害公共安全的非理性言论,也无可厚非。问题是有些“政治黑话”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譬若,对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和科学发展观,谁要是说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无比正确的理论,有人就会说你是“胡说八道”;就连中国共[chan*]党人信奉的党纲、党章和入党誓言,也会有人说那是“骗人的鬼话”;谁要是站出来反驳几句,他就会给你扣上个“五毛党”的外号进行讥讽,甚至无中生有地说你一定拿了政府的好处……如此等等,似乎只有同他同流合污,一道说中国的坏话,攻击中国政府,才算讲真话,才叫真正爱国,岂非咄咄怪事?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涉及政治的隐语已经远远超出了政治隐语的范畴,而属于地地道道的“政治黑话”、“政治脏话”、“政治粗话”和“政治狂话”,简直达到了丧心病狂、恶意诽谤的程度。譬若,“猫粪”一词就是一些人对崇拜毛泽东,赞同毛泽东思想,拥护中国共[chan*]党执政的中国广大民众的恶毒咒骂。他们将所有对毛泽东怀有好感的人群都纳入“猫粪”之列,视毛泽东的“粉丝”为仇敌,蔑如粪土,这是赤luo裸的黑话霸权,是对中国共[chan*]党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领导中国人民走出苦难深渊的公然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本来,人各有志。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一粒麦一个缝,一个人一个性;一个神一个像,一个人一个样”。不过,“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假若用我们引以为豪的“五毛党”和“猫粪”们的隐语说,“毛刷子”说话即使再谨慎,也不太“隐晦”,我还是能够听出他们的“话里话”和“玄外音”,那就是承认他们的隐语话语权,彻底否定中国近代革命史,重新由他们再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民主革命”,以推翻现任执政政府,建立一个新的“政治轴心”,把整个中国都变成西方世界的“跑马场”。
如今这个时代,不才使用这个腔调说话实在显得太费劲,所以还是想省点力气说得更加直接一些,“螳臂当车——不知量力”,老祖宗的话,懂不?
余生年过花甲,不觉已老态龙钟矣。假若倚老卖老,故不可取;倘若再去装“嫩”,更显得幼稚可笑。然而,“胎毛”未褪,却要目空一切,强装老成,岂不更加丢人显眼,滑天下之大稽么?
如果拙文被指通篇“黑话”,不才认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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