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可违,当我与之一争的时候,却是一败涂地的惨象!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命数,人争不过天。
——月下的清辉与轩程共勉
再一次于多年之后翻到那页日记,哑然大于心跳,继而进乎心衰的颓废,难道真的这样吻合,还是冥冥中注定?充满磨砺,困难,坎坷,不同寻常的人生真的就应验了,就在我亲笔写的日记中,那一年我不过20岁。
当年的那股勇劲,闯劲,现在并没有消失殆尽,这可能便是人性中从骨子里一直不可明灭的东西——无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我永远不会倒下!
不知新燕落谁家,都说燕子不进愁房,那几年,生命的缺口就象龙卷风,一次次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少不更事的儿子都懂了许多,有时见到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他都会握紧小拳头不甘示弱。有一次,我问儿子在地上画什么呢?他说,妈妈,我在给你盖楼房啊!等我长大了,就让你住楼房,这样再下大雨的时候,咱们家就不会漏雨了,你的腿就不会再痒了。
一切和命运流年有关的厄运,再一次幸会我们。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如若当初,他把那支烟吸完之后再回家,是不是就躲过所谓的劫难,躲过之后,家里就不会赔个底朝天。
他出事的晚上,是在那年秋收的前几天。风大,天黑,一点月色星光都没有。半夜十点,推门进来的他,满身鲜红的血,滴在下巴上,衣襟前。
见我愣在那里,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冲我微微一笑,我知道,这种微笑,是他见到我第一眼的习惯性表情,无论他开不开心或痛不痛苦。
我慌忙起身,推开搂着睡觉的孩子,忙不迭时的打水,擦拭伤口。当把他的整个脸轻轻擦完血迹之后才发现,额头的伤最重,那个大伤口最少有十厘米长,眼角和颧骨都有多处擦伤的痕迹,并且很深。鼻子底下有个二厘米的伤口,让嘴唇厚厚地肿起来。我迫不急待央求他去医院里缝合,他摇摇头说,已经在附近的卫生所消过毒了,他说他皮肤好,过几天就会愈合的。
稍稍停了一会,我的心跳也由原来的高速运转,转为平和。他开始讲他出事的全过程。
北方的秋天,黑的早,他在离家并不是很远的地方干活,他知道我胆子小,孩子也小。况且,家住的地方,靠近国道旁,新盖的房子,还没有围墙,左右邻居都离着很远。吃过晚饭之后,他就着急回家,
那家主人客气的为他点燃一支烟,让他吸完再走,他礼貌性的点燃,只吸一口就捏灭了,骑上自行车,奔向家的方向。
晚归的人其实不只他一个,同样的一条路,正有一个人和他相向而行。乡村的小路,并不是一条坦途,弯曲,45度斜坡,常常给来来往往的人,造成一定的困难。对于那晚在一条路上行走的两个人来说,一场始料不及的灾难正在无声的向他们靠近。
他下坡,以为风大天黑无人,加大速度飞一般向前,另一个人吃力的推着自行车向上爬行。这样一下一上,等他们知道了彼此对面有人,想躲也躲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四周漆黑,不见五指。摸摸自己,再摸摸周围,他触到了一个有温度的东西,然后用力推一下,对方有了轻微的反应,从哼哼中醒来的人,说自己不能动,如若他能动,就快去找人回来救他。他连爬带滚的回到原来干活那家去求助。那家人带着他,开着农用车来到事发地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人。就把他连人带自行车送到了附近的卫生所,消毒后又送回家。他们彼此不知道相撞的人是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发现他的头和脸全肿起来,嘴唇厚的象木板。正在打理家中的事情后,准备拉他去医院,儿子跑到厨房告诉我,妈妈,来客人了,不认识。我擦擦正在洗碗的手,挼挼头发向外间走去,他正躺在炕上,慢吞吞的对来人解释着什么。我进屋里打正脸一看,一个也不认识。我用眼神看看他,他说这就是昨晚和他撞架的家属,今天找上门来了……
于是,在数月的疗伤之后,他属于表皮伤,无大碍。而对方,经诊断左眼眼神经断裂,眼皮塌陷,视觉模糊,同时右眼受到连累。
对簿公堂势不可免,一场没有任何恩怨的相撞,导致对方的伤残和我们莫大的损失。
那一天,没有谁知道,我推着自行车,带着仅仅四岁的儿子,走在半尺厚的雪中,寸步难行,因为我在等他,等他回家。
等他回家的我,再后来走进网络,于是就给自己起了网名:月下的清辉,这样,无论他在多么晚的夜色里回来,都有我的一丝光辉的照耀,至少可以看清前方的路,平安回家。同时也把这个名字送给我亲爱的朋友们,在每一个夜晚回来的你,平安顺利。
一提起那时候,话就多。而今,当初的梦想和愿望,都已成为黑色的经典,不复存在了。于这夜的阑珊里轻许的某些狂妄,都被岁月撞击的粉碎,在迷失中沉淀,而后面对消亡,就象一只小虫还没有来得及在春天里生长,蜿蜒爬行,就要面临寂寂之秋的落叶一次次覆盖以及秋霜的凋零和路人的踩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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