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文学创作”
我从三岁起就开始了学习的历程,尽管这种学习不像现在的孩子们那样是有意识的、系统地、全面的学习,不过到底是在学习罢了。学习说白了就是认字。每天在父亲和母亲的教导下,学上几个生字,然后再在纸上写一写,免得忘了。
1958年,我年方5岁。那一年,父亲去坦克兵学院高级干部速成班学习,只有寒暑假可以回来。哥哥姐姐们白天上学,家中只有我和母亲二人。一天,母亲在家里织毛衣,我趴在桌子上学写生字。母亲突然对我说:“你给你爸爸写封信吧。”我听了不禁大吃一惊,只有五年人生经历的我居然要做平日里大人们才做的事,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叫我给爸爸写信?”“是啊,”母亲不以为然地说:“写封信又怎么了?”“可我不会写信呀。”我赶紧分辨。“那不要紧,”母亲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教你写不就成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而又艰巨的任务。我赶紧削好铅笔,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信纸铺好,母亲告诉我写信的格式,我认认真真地写下“爸爸你好”几个字之后就停笔了:“妈妈,我下面写什么呀?”母亲这才发觉她犯了一个错误,信中写什么内容没说。于是在她告诉我要写些什么内容之后,我便开始了我人生旅途中的第一篇文学作品的创作。我用力的、一笔一划的、慢慢地写着,每一个字都力求工整、完美。可是笔总是不听话,总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有力的手在拽着我的手往不该去方向上拉。我不得不经常停下笔来,用橡皮使劲擦去那些我认为写得不好的地方。另外更令人苦恼的是要思索:比如,母亲说要问问父亲学习、身体可好。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真要照这样写也就是一句话,肯定是不行的,这就需要思考。平日里大人们是怎样相互问候的,然后再加工成文字写下来。所以有时候要想很长时间,然而一旦开动脑筋,总是能想出来的。
母亲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解答我提出的问题。令她惊喜的是,我只在个别地方问了问她,其余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写和想。那铅笔头子可遭罪了,被我咬了许多深深的牙印。
谢天谢地, 信终于写完了,我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母亲看了看,夸我居然没有写错别字。她写好了信封,装好信,带着我上街把信发了。
不久,父亲的回信来了。在信中自然是对我大加赞扬。夸我字写得好、句子通顺、意思也好,后来父亲放假回了家,我才知道了他当时收到信时的喜悦情景。当时正是课间休息时间,别人都出去休息,他在教室里整理笔记。接到信的时候,看到信封上母亲的字体还以为是母亲写来的,也没在意。打开信才知道是我写的,顿时欣喜若狂,竟然不顾高级首长的体面,兴奋的告诉大家:“我的儿子来信了,我的儿子来信了。”还把我写的信念给大家听并把信传给大家看。大伙儿自然是纷纷祝贺,一致赞扬。父亲回来后,还给我带来一件礼物——一支自动铅笔。这在当时可是奢侈之物——外面买不到的。打那以后,我就用这支自动铅笔,又开始了新的学习历程。
王天立
2012年5月18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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