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无常！

那感情呢，也是无常！

这样想时，晓鸿正坐在胡媛房间的单人床上，热，依然，在这没有空调的屋里，汗流浃背。屋外的灯火隐隐彤彤，那条肮脏的小巷现在灯火齐明，只是，一色的黯淡灯火，水红色的，那玻璃或窗帘，像是一个红灯区，暧昧、凄迷。

胡媛就在这样的地方，出生、上学，每日的经过这里？从小，自己不喜欢那种市侩，像北京众多的胡同女孩，表面的矜持，内里的自卑，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质，那气质成为北京女孩的群体，不如上海女孩的时尚，想放放不开的那种。胡媛与这些女孩天生的不同，真的是“英雄不问出处了”，长相不与地域有关，这气质的养成也不全是环境决定的了的事。

胡媛的冷谈与矜持无关，那妩媚、娇艳、脱俗与生俱来，只是，从坝上回来后一路不语，和自己说话，和她的母亲都是冷冷谈谈的。晓鸿，受不了她这种态度，虽然，他也是个不太爱言语的人，但是当身边或喜欢的人这样，他有感觉到一种不融恰和压抑。

其实，晓鸿虽然猜到了胡媛心气不高可能是因为在草原和草西的不期而遇，但是，她的内心世界又怎么是这男人了解的了的，虽说相爱、虽说相知，男女的区别，内心的世界，他人又如何探究？胡媛此时坐在母亲的身边，默默不语，坐着，抱着膝，下额抵在腿上，心里哀宛百折，万千的委屈一时间好像找不到倾诉的人。难道，她想，爱一个人非要受着这种种的苦吗？得到和逝去之间，自己就真的无法把握！！母亲看着女儿，满脸的心痛，可是，言语是无法解决的，自己也无法进入女儿的内心深处，她长长的叹口气说：“小媛，有的事还是看开点，如果实在不行，倒不如不去想它。”

这是一种尴尬的气氛，相互知道着，又不知怎么去说好。胡媛和她的母亲在一个屋里，晓鸿一个人在胡媛的屋里。夜十二点了，还是毫无睡意，枕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现在想起来，明日也该给晓薇打个电话了。打开手机，在开关机悦耳的铃声响过之后，却见耀眼的彩屏显示六七条未读短信，一看，全是晓薇的。

“晓鸿哥，你到北京了吗？”

“晓鸿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回信息？”

“晓鸿哥，明日我想回南京了，你不在家，我觉得这个县城就像不属于我样，一点意思没有，想回学校，可是开学还有几天，我去又能做什么呢。”

……

“晓鸿哥，……”

到最后，好像分明感觉到晓薇的哭意，从小，晓薇一直把自己当作她的大哥哥一样。“晓薇啊。晓鸿哥对不起你了，我已经不是你小时候的晓鸿哥了，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这么相信我，甚至爱我，我实在是不堪承受啊。”深深的自责袭上心头，一种悲哀，一种罪过，此一生难以解脱。

手按着键码，还是犹犹豫豫的给晓薇发过去一条短信，“晓薇，你在哪儿，是在临江还是在南京，睡了吗。”

“晓鸿哥，是你，我在南京。宿舍里，谁不着。”很快，晓薇回了短信。晓鸿愣愣的，又不知说什么好。

电话却响了，晓薇打过来的。

轻柔的，“晓鸿哥，还没谁啊，你给我发信息，我真的好高兴。”

“哦，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那天去南京的？”

“今天刚到，晓鸿哥，你也没谁啊。你在北京吗？你知道，我到南京，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外面好大的风，我不敢睡也睡不着。”

“我在北京。”晓鸿虽然不想去欺骗晓薇，但是它不知道实在怎么说好。“晓薇，我也想你，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

“可是我睡不着。”晓薇说，带着哭腔。“要不，晓鸿哥，你不是也睡不着吗。我唱首歌给你听。”

“好吧。就唱那首《光阴的故事》。”

“嗯，不过，唱得不好，你可不准笑我。春天的飞花，秋天的落叶…”不知唱到哪里，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到最后除了呲呲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晓鸿在电话这头“喂喂”了几声，那头也没反应，可能晓薇唱着唱着，睡着了。晓鸿长长的叹口气，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不能辜负。

第二日，晓鸿早早的起来，胡媛也起来了，见到晓鸿，问：“昨晚没有睡好，我听到你好像和谁打电话了。”

“哦。”晓鸿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只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胡媛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进去给他倒上洗脸水。

“我今天回学校，你回去吗。”晓鸿见胡媛进来，满口牙膏沫的问。

“你先回去吧，我陪陪我妈。”胡媛说。

“哦。”

肖晓鸿回到北京，不想直接去宿舍，就打了辆车，到三环借住草西的两居室。

一切依旧，没有物是人非的感慨，他想，离开学总还有些日子，不如买点日用的东西，也可以不烧饭就可以打发。

当肖晓鸿走到门口找钥匙准备开门时，却听到屋里有“哗哗”的水声。

“谁呢？”他想，草西不住这里，赵刚还在医院里，总不会进了贼吧，这可不好，钥匙在自己这里，所有的家具连着电脑都还在屋里，丢了，怎么和草西她们交待。他赶紧开了门，那声音却没有了，他进了卧室，又到厨房看看，都没有翻动的痕迹，那“哗哗”的水声又从卫生间里透出来。

“谁？”晓鸿推门，门却没有推开。

“我。”

“草西？”

“是我。”

“你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晓鸿说，未想到真是草西。

“我知道是你，我在洗澡，你等一下。”草西在里面关了龙头，半天，出来，披着浴衣。“就你一人，胡媛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晓鸿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也在这里？”问过之后，才感觉有点唐突，这屋子本来就是她的，自己反过来问她，好像有点宣宾得主了！

“和家人吵反了，只好暂时住这儿了。”幸好，草西不以为然，进了屋。晓鸿透过须掩的门，草西褪了浴衣，那曲线毕露，看得晓鸿有点口热心燥。

晓鸿和草西之间，在最初，别人都以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当看到草西就那样的在眼前换衣服时，晓鸿还是心跳，以为看了不该看的，心里觉得歉疚。

“草西，那我出去了。”

“干吗，天黑了，还往外跑。”

“不是，我要找个住的地方，不然，太黑了，就不好找了。”晓鸿说。

草西却已换好衣服，出来，看着晓鸿，责备的说：“怕我吃了你啊。两间屋，你一间我一间。再说，晚上不是也好说说话。不是你连话都不愿和我说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