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毕业了，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丢了魂，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考上了初中，两个月后，照样可以背着书包上学去。不过这一待就是两个月，作业也没有，农活也不多，总不能天天牵蛤蟆抓虾啊，经同村的人介绍，父母也很放心的，让我跟一个50多岁的老头去了省城一个苗圃打上了零工。

集体伙食，定量的，够不够吃就那些，跟大车店一样，睡着大长炕，每天大约工作10个小时，其实简单点说就是给树木除草，刚干了几天活，我就打听好了，大人的工资一天1.86元，因为我小，每天就给1.57元。到了开支那天，我终于按耐不住了，找完了会计，找场长，因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干的是大人的活，凭什么少给我钱。

这里不光我一个小孩，还有两个，但是他俩都比我大一岁，于是他俩就都给1.86元，真是莫名其妙，谁规定的14岁就给全工呢。大我一岁的男孩子干活很努力，但是他很冷漠，大我一岁的小姑娘干活不如我，但是她很热情，多次陪我去找领导，并且也帮助说情，那天还冲着领导嚷嚷起来了：“不给他涨，要不把我的工资也降下来吧！”

我很感动，觉得她有点像我的亲人，像家里人，尤其觉得她越看越漂亮，在离开苗圃的当天，我鼓起勇气对着她的耳朵说：“我可以亲一下你么？”当时只觉得心要跳出来，脸热热的，更没敢正眼看那姑娘，我半低着头，只听得她轻声说：“你亲我手吧！”

《丽丽》

丽丽跟我同岁，且是邻居，她有个弟弟，我也有个弟弟，上学一起走，放学一起回来，一起偷生产队的玉米黄豆，晚上玩耍入夜，也一起回来，不过先约定好，让我弟弟走在最前头，因为他最小，可是那姐俩也不谦让，于是我就只能走在队伍的最后边。

我们几个下河洗澡，那个丽丽也脱光了陪我们，我们几个站着撒尿，那个丽丽也跟着学，可是时光冉冉，眨眼的功夫就小学毕业了，一晃好像有几年没跟丽丽一起偷东西了，也好几年没有丽丽陪着洗澡了。

上初中的前些日子，突然有一天，丽丽上我家喊我，说是有事要找我，出了门，她就拉上我的手，一路狂奔，跑到几里以外的一个山坡上，到了一个不知道是谁事先挖好的小山洞里，停了下来。

她问我：“你看这里像什么？”“像什么？不知道啊！”我回答说。“你可够笨的，你好好想想，这里像什么！”我里看外看，左想右想，还是没想出来：“我天生就笨，你就别考我了，直接说好么？”“你这个人，模样挺像样的，没想到你还真就笨！”她一边看看天空，看看远处的田野，回过头来接着看看这山洞对我问：“你看这，像不像一个　家　！？”

《玉风》

七零年代，不好好读书的孩子都要下地干活，或者打鱼放马的。玉风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因为学习不好，跟家境的原因，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那一年14岁。那天光着屁股撒网打鱼。大人和朋友们突然笑着问他：“你怎么还没长毛啊？”他哭丧着脸解释。

原来，天天在草甸子上放牲口，度日如年，实在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也好有些兴趣，就几个人凑一起打扑克。半大小子们，搞不出什么好名堂，反倒净出馊主意，既然是赌，就愿赌服输，也算公平。无钱可赢，就商定好，谁输了就拔谁的毛。

赶上玉风点儿被运气差，按照北方的玩法，打红十，连抓好几把双红十，结果都倒阴了。玉风大叫：“一定是你们捣的鬼，不可能我就这么倒霉！”刚要耍赖逃跑，被其他几个伙伴抓了回来。扒了裤子一顿痛拔。

刚到青春期的孩子，哪禁得起这么折腾。欠帐不行，求饶也不行，哭了都不行！听说毛都拔光了还不够输的。那天玉风是捂着裤裆回的家。玉风的　网要撒，马还得放，只是扑克再不敢玩了！

《糊了》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躺在奶奶的膝盖上听她讲了一辈子，也没讲完的故事，一直到我已经开始给女儿讲故事了，才知道，有些故事，其实是奶奶的原创，于是我继承下来一些，用以为儿女们的童年增添些色彩。

那天晚上，躺在奶奶腿上的是弟弟，不是我，奶奶一边压着火盆里的旺火，一边讲着，鬼啊，神啊，强盗啊土匪啊，等等。一直讲道父母都快睡着了，可是我跟弟弟还是听不够。

在那个冷季猫冬的年代，好多农户都喜欢看个小牌，打发时间，也有例外的聚众赌博，政府时常派人抓赌，罚款是小，有的可能还要顿拘留的，那些年我奶奶当家，领导得好，于是我家没有过赌博的劣迹。

故事接着讲呢，奶奶一边把烧好的土豆，从火盆里找出来给我们吃，奶奶说到：“吃不，快吃吧！”爸爸一骨碌爬起来看一眼土豆：“吃什么吃，都糊了！”这会只听到多人，一起，有的破门而入，有的直接就把窗户给踹开了。警察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原来有人报警了，说这屯子有人家在贪黑赌博，正挨家搜查呢，听到这一吃一胡的，领头的警察，当即判断是在赌博。

《小弟》

孩子的成长离不开大人的呵护，所学的大部分知识也都来源于父母，但是，进了青春期的孩子，突然就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小学毕业了，我感觉自己好像长大了许多，回头看弟弟，他才是真正的孩子。

从苗圃回来，把赚来的20多元钱，全交给了父母，父母争相夸我长大了，知道赚钱了，回头又把这钱全给了我，说算是奖励给我的，要我去买衣服，买鞋。穿着用自己赚来的钱，买来的衣物，心情格外的亮堂。

20多元钱，那是去了饭伙，两个月的辛苦钱，可哪里够花，只买了条裤子一双鞋，钱就没了，竟然忘记了给弟弟买点什么，他虽然很小，但是也心有所思，忽然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抄起蜻蜓套，一个人跑出去了。

晚饭过后，弟弟悄悄喊我：“哥，哥，我跟你说点事儿！”小家伙神神秘秘把我带到田地边，脱下了裤子，把事先准备好的玉米胡子，往他的小鸡鸡上一放，赶紧问我：“哥，我要是这样了，是不就长大了，是不就可以自己赚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