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悄然过去了。其实也不算悄然,至少在这一天,继母来给我送咸鸭蛋,顺便带着她到单位的附属医院做了几项检查。继母很是激动,那些熟悉我的医生护士也是诧异的看着我。很正常,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领着我叫做“妈”的老人检查身体。他们也从未听过我说起“妈”这个字眼。我似乎有一种紧张感,忽而之间又有一种幸福感。
来回上楼下楼,我扶着继母。忽然才发现,这20几年来,第一次和继母走的这么近,身体接触的这么亲密。继母下楼很慢,望着她,一时之间我竟然无语。是的,是该无语。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一直以来显得那么苍白,如此的无力。继母的苍老,仿佛是刹那间的事。印象里那个红光满面身体发肤的中年女人,早已经消失在岁月里,和从未仔细端详过的面容里。身体检查完毕,没有什么异样。继母长吁了一口气。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继母从小包里拿出手机,站在楼梯口接电话。或许是对方听不见她的说话,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了有8度,这在很静的医院里,显得特别的刺耳。我明显的感觉不安,但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她。
正说着话电话断了,继母悻悻地拿着电话,嘟囔说:“你哥给的这个电话不好使了,说说话就断了。有时候还吱吱的叫,什么都听不清。”我一边扶着她下楼,一边说:“那就换一个吧!这个电话已经用了好久了!”继母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攥着我的手:“你要是有时间,领我去买一个吧!我不知道哪里卖手机,也不会挑。”“那就一会儿去吧!”“今天就去?!”继母停下脚步,有些为难:“我没寻思去买手机,没带那么多钱啊!”“没事,我这有。”我没说给她买,也没说借给她钱,我心里盘算着,看买的手机多少钱,再决定是借钱还是给她买母亲节的礼物。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母亲节送什么礼物给继母。以往都是买衣服,今年想换方式。
出了医院,我扶着继母走过马路,到我家送咸鸭蛋。继母说我搬家这么久了,一直惦记过来看看,今天来看到了,就放心了。我的这个家,是租的。虽然很宽敞,但总觉得没有归属感。一直也不愿意邀请客人到我这儿,更别说邀请脑血栓的父亲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了。今天继母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突然就热了。觉得不管在哪里住,只要有亲情在,什么时候都是温暖的。
参观完我简陋的家,就和继母去买手机了。在手机店,继母说只要你说好,就行。店员问我买什么样的手机,我说买适合老年人用的,字体要大,声音要响,而且还有经济。店员说这样的手机很便宜,少则几十,多则二三百。店员推荐了几款手机,我看中了一部大字体手机。店员拿出来,白色的和红色的两种颜色。我叫继母看,继母说你说哪个就哪个。我选中了红颜色的,这个颜色看起来幸福温暖。继母就开心的笑起来说:“老姑娘,你说幸福就幸福!”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只花了145元,就买下了这部手机。继母说等回家我就把钱给你。我连连摇头:“不用给我钱了,今天是母亲节,我送给你做礼物。”继母忙说:“不行啊,我不用你买,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花钱的地方多,我可不用你买。”一番推让之后,继母又说:“那我给你一百,那五十不给了,这样行吧!”我佯装生气:“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呢,过节给你买个手机你就收下。这点心意还不收啊!”看我生气,继母没再说话。小心翼翼的收起手机,和我一起走出手机店。
本想再和继母逛逛街,但她惦记父亲,就急着回去了。望着她远走的背影,我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或许,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注定在我的生命里长久的存在。而我,能做的,是在她的有生之年里,多一些关心给她。闲暇时,多陪陪她走在琳琅满目的大街上,于她,于我,也许是一种最温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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