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筐筐如石头一样的家伙,到了香港就被美其名曰:甜甜。做鱼粉都不配的玩意儿,洗吧洗吧,从罗先运回中国,就被请进超市,冠名:高丽皇后。我当年去朝鲜,也遭遇类似的待遇,不但会社不收宿费,还专门给我腾出间办公室,并且还给安排了一位随叫随到的漂亮姑娘,做我的临时翻译。
这一切都源于我刚去朝鲜时的一时冲动,几分钟就来了个大手笔:办公桌太陈旧了,我给你们换一下吧,文件柜也换掉吧,打印机怎么没有呢?复印机呢?电脑也得有啊,这样吧,下次来,我都给你们制备了。
几百人之上的会社领导,不住的朝我哈腰,点头,没想到突然间整个大活儿,几把手暗暗琢磨:必须把这家伙拿下,这主,要么就是个大款,要么就是大头,反正不管是大啥,宗旨就一个:送上门的,宰了再说。那个年代,上头虽没故意安排怎么做,但是下面规矩早已俗成,按自己的手法,配合国际惯例,这些进口货,就是小菜,我当然也不被例外。
时间过得还是飞快的,每天往返中国与朝鲜之间,因为自己算不上文人,没法玩文字与股掌之间,也谈不上是商人,渐渐的开始辛苦劳作才能接济糊口,扯淡调情的勾当我还基本不会,行善的事也早就不干了,翻译小姑娘,一看也混不着啥真格的,一绝弃我而去,会社的领导也已经渐渐的不鸟我了,那天终于以翻修为理由,楞把我赶了出来,我如小鸡落水一样找那小姑娘,小姑娘看都没看我一样眼,径直仍我一句:嘻咁嗷吥臊(没时间)。
回想这段时间,我已经知道了朝鲜的国旗跟中国国旗接近,都靠五星打门面,早就知道朝中同饮一江水,在朝鲜李朝政府时期,就跟中国大有往来,一直到抗美援朝,都在手牵手,肩并肩,唇齿相依,多少开始融入的我,点数着和谐与依存的理由,品位着血浓于水,可是这突然袭击,让我措手不及,但也如梦方醒!
偶尔飘零异国的脚步,心情别有一番滋味,从中国带过去的荷花令剑,半袋大米,行李被褥,这本简单的行装都显得拖沓,于是把花儿与大米都送人了,背着行李准备回家疗伤。忽然,那会社看大门的(朝鲜人称呼其为,保卫)追了出来:你去哪啊?
我?我回国啊?还回来么?来,回去休息几天再来。听说观光会社的房子便宜,我表姐是那的班长,我帮你去问问吧,以前在我们那,你没少帮我,你送我的酒度数挺高的,有粮食的味道,我相信跟你说的,一定是纯粮食手工烧的,给我家孩子的几袋子糖还没吃完呢,我不知道你们中国的情况,在朝鲜都穷怕了,大多数人难免见钱眼开,你是做生意的,赚钱为主,以后租个地儿,消停的做自己的买卖吧!
哦哦,好的。感谢你对我说的话。我多少有点语塞,这突然让我想起来孔乙己排钱,不管摸也好,排也好,人家那是消费埋单,我这算什么呢?几万元的支出,在中国,要是会搞,均匀的分几年捐助出去,也能混出点名堂,这可倒好,几乎被撵成一个要街乞丐。当然话说回来了,这点意思也不该赖人家那一辈子不走是不,嗯,如此一想也对。
嗯,感谢你,哥们(不知道对着那个看大门的,怎么冒出这么一句)你的话开导了我,在这的小生意我还得做,并要好好的做。这儿我也没什么亲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我下次回来给你带几袋大米,几桶酒,等着喝醉吧!(我这怎么又冲动上了呢?)
回行的途中碰到了很多水鸟,它们一会儿飞过江的这边,一会儿又飞过江的那边,一会儿飞到朝鲜,一会儿又飞到中国,不知道它们是要去朝鲜做客,还是原本就是回家,不知道,它们是不像我一样,回中国才是回家,去朝鲜其实只是为了做点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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