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初唯一后悔的事
“秋玉，你妈来了。”秋玉正淘洗洗米准备做午饭。听隔壁楼层居民王大妈的一声招呼，往外看了看。王大妈是老家的乡亲，但人太聒噪，秋玉不喜欢。
秋妈的步子走得稳稳的，她变了一些，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白了，身子变得有一些圆润，看来离婚后她的日子过的不错，秋玉想。
听说她现在的那个男人很有钱，秋玉曾对着朋友狠狠的说，要真是有钱，能看上她这种女人？就算有钱也落不到她手里。
她进来了，秋玉没有说话，埋着头干着自己的活。
她也不说话，自己拿过脏的发黑的小木板凳坐下。
店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那是废品物的堆积所致。这家收废品的店子是父亲和后妈一起经营的，秋玉称呼后妈罗姨，罗姨很少来，最多时间待在这里的是父亲和罗姨的大女儿，秋玉叫她姐姐，可以叫的很亲切，因为她没有架子，她有一个女儿，比秋玉小三岁。
秋妈坐了一会也没说话，这不是她的风格，秋玉洗好米，将火打开。“秋林上学还没回来，爸爸接她去了。”
秋林是秋玉的妹妹，上幼儿园的年纪。秋妈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她。
离婚的时候她不顾虑两个孩子，只顾自己潇洒去了，现在时间一久，又有了些想法，三天两头打电话念叨要来看孩子，秋爸不想听她闹，来就来吧，孩子过得好好的，没亏待半点三两的，也不怕被她拐了去。
“十二点多了还不回来，带孩子干什么去了。”秋妈的嗓音厚实，语气里带着点慵懒，一副什么也不管的样子，说出来的却又带着责怪。
“你以为带孩子那么容易，秋林的脾气犟你不是不知道，准是在学校里惹什么祸了。”
“怎么说话呢，秋林我生的，我生的孩子怎样我还不清楚？你爸要是好好带着她她能不听话？”
秋玉人长得清秀，说话温柔，但一遇上秋妈总能颠覆形象，白皙的脸蛋顿时附上阴霾，透着暗黑，脸色像打了一层酱油。“你倒是生了，可你没养。”
“我这不是看她来了。”秋妈不将秋玉的讽刺放在心里，顾着自己的措辞。心里掂量这自己的想法，总觉的自己有什么错了，当妈的来看自己的女儿还要纠缠许久才得到准许，完了还被亲女儿奚落了。
“跟你说再多也是白搭，什么时候真心关心你女儿了。”秋玉不想跟她多说。
“诶诶，”秋妈挑起眉来，“当初是谁在走的时候说自己是爸的女儿，非要跟着你爸走，现在知道外面苦了吧，书也不读，小女孩子家家就想着混社会了，你以为你有那个能力，别太看得起自己。”
秋妈将秋玉当初的选择批的一无是处，秋玉没了话，想着当初他们闹离婚的时候，秋玉不后悔选择跟了爸，只是对于读书的事着实深深的后悔，初二读到一半，已经是想了很久，没有读书的动力，脾气犟，家里劝什么也不听，要说不想上初中，那去读个职业学校也行的，家里也建议去读卫校，不知哪根筋儿不对劲了，把整个人搅糊涂了，一头子热劲想要去闯社会。
似乎学校的气氛容不下自己的，走进学校大门就失去了自己，找不到活力，跟同学说话也累，他们都不懂自己，老是也惹人厌，除了烦就是烦，各种气场都不相互吸引，排斥，除了排斥，甚至连空气也是格格不入的。
带着这样烦闷的心情秋玉终于退了学，走的时候也给优佳告了别，优佳是她在学校唯一的朋友，她像秋玉一样敏感、细腻，所以能够一起谈着各自的家庭和生活而不怕对方嘲笑，无所顾虑倾诉与真诚安慰，对生活的希望有了共勉。
算算离开学校也有三、四年了，至今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听家里的劝，一心一意的辍了学，进社会尝了苦才明白，没文化，没能力，在社会上是寸步难行的。
二、让秋林去吧
“姐姐。”秋林抢在秋爸前面跳了进来，干净利落的小丫头，透出那个年纪特有的活力，眼神清澈，微微发亮。
“秋林回来啦，等着，姐姐炒菜啊，一会就可以吃饭。”秋玉双眉有了些神采。
“林林，妈妈在这呢，过来。”秋妈说，脸上与刚才变了个样，温和了许多。
小孩子不同于大人，与谁亲近取决于与谁朝夕相处，即使是生她的母亲，她不定有多少感情，对于秋妈的陌生显而易见，她怯生生的望着秋玉，又扯过头去，喊道：“爸爸。”
“你妈呢，叫叫她啊。”秋爸说，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波澜，不卑也不亢的意味。
“妈妈。”秋林像是履行什么任务，一句“妈妈”叫的似有似无。不知秋妈是不介意还是没注意到异样，高高兴兴的答应，脸上的笑容使挤在一起的肥肉舒展开来，双眼皮下眼睛弯了夸张的弧度，眼角的皱纹却出现的不合时宜。
秋妈拿出给秋林买的东西，小孩子看到吃的玩的就会被吸引去，陌生的妈妈于是有了熟悉的气息。秋爸坐下点了根烟，透过烟雾缭绕，秋玉在瓦斯前活动着，准备着午菜。
午后的阳光很安静，有夏日的热烈，不失秋日的稳重，饭吃到一半，王大妈咋咋忽忽地进来了，也不打招呼，眼笑眉开地看着大伙，“今天饭吃得热闹。可算凑足一家子了。”
“吃饭了吗，来，一起。”秋妈像个女主人热情的招呼，她曾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如今说这话出来就显得有点厚脸皮。
“吃了吃了，”王大妈笑灿了，似乎自己家得了什么大喜事，“秋玉。”王大妈熟络地自己捡了条板凳坐下，用尖亮的嗓子，似有重大事情的语气呼秋玉。
“嗯。”秋玉懒得开口，筷子含在嘴里应付了一声。
“诶…”王大妈叫了秋玉，说不出个什么事，顿了一会说，“秋玉，你罗姨呢？”
“好好的提她干嘛？”秋玉没好气。
“问问，问问，就是好几天没见她。”王大妈依旧笑。
“她有她的事，我都管不了，你管的了那么多。”秋玉的脾气都在今天聚拢了一块，似是太久的怨气没有得到发泄。
“秋玉，好好吃饭，”秋爸温和的说。“王大妈，没事回去看看您的孙子啊，一会得又在家捣出什么乱子。”
“没那，不能的事儿，我出来的时候他熟睡着呢。”王大妈刚刚还因为秋玉不好的脸色有些尴尬的脸马上又活跃起来。应了那句“变脸比变天还快。”
堆满废品的屋子，脏、黑，散发汽油般熏人的味，腾露出的狭小的空间因了餐桌和坐着的几个人变得拥挤，这并不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甚至可以称作丑陋，王大妈的到来使得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一顿饭只有小小的秋林吃的虎虎生辉。秋妈，仍然一副“无所谓。”
秋玉洗碗的时候王大妈已经走了好一会。“秋林，快回去睡午觉，下午还得去学校。”秋玉说。
“等等，我说个事。”秋妈说，“我想带秋林去我那住几天。”
秋玉顿然停下手里的活，碗与碗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接你那去？你照顾得了她吗？”
“你说话。”秋妈对着秋爸说。
秋爸个子不高，留着小胡渣，因常年工作的劳累，岁月的磨砺使得沧桑在他脸上肆意的体现。他又点上了烟，猛着劲儿吸了一口。“林林，想跟妈妈回去吗？”
孩子的主见性很小，不清楚大人之间的事，去或不去自己也搞不清醒，对于妈妈，她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她眼巴巴地看着爸爸，似等着爸爸给她一个答案。
秋玉冲净手上的泡沫，过去将秋林拉到一旁，“你还上不上学了，你不怕老师骂了？”“我不喜欢上学。”秋林老实的说。
“啪”一个掌子秋玉打上秋林屁股，“小孩家家说什么不想上学，你姐姐我现在想上学都没得上，马上给我回去睡觉去。”
秋妈“蹭”的站起来抱着秋林，“跟妈妈回去啊，妈妈那里好吃好玩。”
“就知道吃玩。”秋玉白着眼。
“我是你妈。”秋妈拉下脸来。
“我没妈，我只有爸爸，你有你的臭男人就好了，要女儿干嘛，秋林，过来。”
秋妈死死抱着秋林，秋爸站在卷帘门下，看着外面的天，一只烟上星星点点，光明明暗暗，似是诉说他此时的心情。
“让秋林去吧。”沉默了好一会他说，对着秋玉，似是想安慰她，特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三、你的选择，你的方向
幼儿园下学期了，秋林已经转到秋妈的那边去读书，秋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秋妈这次闹的厉害，死活要秋林过去，秋爸是个软心肠，虽说她对不起两个孩子，若是自己都霸着两个孩子，她也是一个孤独的妈。
秋玉和秋爸商量着，是否还去成都打工呢，不想去了，之前做销售员，得不到好脸色，业绩难拼，钱不好赚。
“我这段时间也赚了带你钱，”秋爸说，“你的钱就自己留着，长这么大了，也要交交朋友什么的。”
秋玉明白秋爸的意思，自己不能老依附着老爸，他年纪大了，他有秋林，后妈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有子女，老爸挺难。自己也要成个家，自己生活。
像秋玉这般很早就入社会闯荡的男孩女孩，大多都很早成家，二十岁有个孩子属于见惯不怪。秋玉转眼十八了。
“爸，我去‘恭喜发裁’做学员吧，等学到技艺，自己开一间理发店，离着您近点。”“恭喜发裁”店主与秋玉家是熟识的，离自己家的店不远。秋玉一直住在大姐家，那理发店离大姐家更加近。
秋爸觉着是个好主意。
“等过段时间存够钱，给你买台电脑吧。”秋爸忽然说。
“电脑？”秋玉讶异，“电脑没什么意思。”
“年轻人不都爱玩电脑吗，你也学学。”秋爸说，一脸充满对女儿的宠溺，日子艰难，父亲也一直看到女儿的苦。
秋玉想了一会，“电脑我真不稀罕，要不，买辆电动车吧，我骑着它少走些路。”
“行呀，”秋吧说：“那就买电动车。”
这正是一个午后，阳光特别暖和，天空比平日明亮了许多，卷帘门下洋溢着两张笑脸，小心翼翼数着难得一见来之不易的幸福。
优佳很少来看秋玉，分别后秋玉到学校看过优佳两次，都是匆匆一见，后来秋玉去了外地，电话号码出了问题，与优佳失去了联系。优佳一直挂记着她，联系不上，常常想着与她相处的日子。
优佳上高中的时候，偶然一次在一个初中同学手里得到秋玉的消息，这才又联系上了，去看过秋玉一次，秋玉变化不大，只是利落的长发变了优柔烦乱的短发。
这是优佳第二次来看秋玉，高考结束了，优佳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录取结果。秋玉满心的羡慕，“能读书真好。”她说。
“你也没办法了，以前没想清楚吧，我读书也不行，还不知道能上个什么学校。”
两个人走上不同的路，校园和社会，关系复杂，校园属于社会的一部分，不同于社会的是，它是社会中没有那么多污染的地方。
世事告诉你，你选择的路会决定你一生的方向，你的青春还没有逝去，你的心却已踏上成熟老道和世俗，一切不可挽回和改变，除了接受，你可以抱怨，若抱怨令事情有所回转，那你大可自然大方，问题所在，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因抱怨而得到解决。
四、生活，总在变化
去到大学前，优佳再一次去看秋玉，被外地一所学校录取，这一去，回家的时间就少了，两人不知何时能见面，见面不像其他女生们聊聊偶像，谈谈饰品，最多的时候是秋玉说说家里的事，优佳耐心的听，听她在外的生活，在家的处境。
一个为生活而奋斗，为家事烦恼，一个憧憬着新的学校生活，没有太多共同的话语，只是坐在一起，有踏实的感觉。
优佳没有看到秋玉的男朋友，她说他在工作，不论他是个怎样的人，秋玉有了男朋友，挺好。
日子匆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忆，优佳在不经意的时间听说秋玉要结婚了，她说：“可惜我回不来，等放假回来去看你们俩。”
“好。”秋玉说。
秋玉结婚的对象优佳没见过，照片也没有，之前的几任男友，她没有一个见过的，只是这次这个终于走到了结婚的地步，那应该是不错的人吧。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秋玉深有体会，己不犯人，人来烦，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总招人非议，秋妈的作为令秋玉无法忍受，将秋林接走，如人所料，管不好，顾不周，眼看着秋林瘦掉一圈又一圈，还是坚持着将秋林接了回来，秋妈也闹，也骂，也有不相干的人添油加醋。
后妈的不理解，父亲的无奈，生活的压力重重，本应有着青春年华的活力，统统化为一场场无限循环的无奈，悲憾。
暑假的时候优佳大多在家里宅，太阳每天活得热烈，天气也随之而火燥，一直想去看秋玉，又总想怕打扰了她的生活，她是有家室的人了，自己还是校园里小丫头片子，隔阂感在无意识中升起，见面说些什么话呢？
当真见面的时候优佳发现，她没变多少，说的还是那一类的事，只是语气中更加多了无奈，更多的叹气，更多的怨，话语还是那么温温柔柔，平平淡淡，只是眼神多了些犀利，表情多了些悲愤，瞧，生活多会折磨人。
“经常吵，昨天晚上还给我动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也跟他动手，大不了两败俱伤。”秋玉像在诉说别人的事。
优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安慰，想感叹，想讶异，想悲愤或哀叹感慨一番，话从嘴巴里出来却变得平平淡淡，像是极度理解，像是也接受这种现实，像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是别人的生活，事情的发展令人不满意时总试图去改变，最终才发现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一种形势，这是最令人无奈和无助的时候，优佳只能听着，心里叹着，祈祷着，希望秋玉快快等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得知秋玉怀孕也是不经意，似乎一切都是不经意，“没想到我就要当妈妈了。”这是秋玉发表的qq心情，她很少上网，她的头像亮在优佳的空间，格外显眼，闪亮。
优佳心里模糊了。她记得上次见面，秋玉正等着离婚，她说：“那个男人等着我提离婚，我没那么笨，不会提，我爸他们都说，这事要等着男方提，女方提会吃亏，都耗着，他想我提，我就跟他耗，看谁先沉不住气。”
“还是离了好，”优佳说，“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对谁都不好。”
她不懂夫妻间的相处，但她知道秋玉过得不快乐，有的时候情境和事件决定分离与相聚，分离才是皆大欢喜。
“不是说要离婚了吗？”优佳问。
“是啊，但是现在发现怀了孩子，身体原因不能打掉孩子，打掉的话以后可能怀不上了，现在离婚只能拖，两方都在协调，要是能不离就不离了。”
优佳重重的叹息，看别人的故事，就像自己也曾经历过的沉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五、走到最后，结局
孩子的出生在四月，长久的各自忙碌，极少联系，优佳是从秋玉的相册看到孩子的照片，脸蛋很可爱，眼皮耷拉着，有些疲惫的样子，小东西似乎想睡觉了。
优佳关注着，却没意识到应该送上一声祝福，她只是在心里想，顺其自然的幸福就好。
五月的秋玉，在网上显现出躁动来，她在空间里说道：“当初好的回忆不要，偏偏找个※啊！现在一家人来这样欺负我，还弄得娘家的人都跟着我受气，一家人这样对待我还觉得自己一家人有脸，太他妈可恨，今天又找茬，当着我妈的面都在找我吵，你们还是不是人？真他妈的可恨，骂我这样不对，那样不如意，就你们一家是好人？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这般恶劣的语言，优佳无法想象从一向和善的秋玉口中说出来的场景，她是需要承受多大的委屈和折磨才能变得这样暴躁，她无法想象这么久以来秋玉经历了些什么，不难看出的是她的日子每况愈下。
似乎没有一天安定的日子。
其实在秋玉怀孕期间她曾对优佳说过，真的必须离，自己带着孩子也得离，宁愿孩子没爹也得离，总比孩子有一个“烂”爹来得好。
优佳于是常常想象秋玉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的样子，那样的画面透着辛酸。
“还没离吗？”优佳问。
“还没，现在坐月子，过后再说。”
“孩子是女儿吗？”
“儿子。”“我现在可怜啊。“秋玉直白的说，事情的逼迫，一步步的变化，已将她原本的矜持消失殆尽，在面对优佳时滔滔不绝的诉说自己的处境与无奈。
“生个孩子是先天性发育不良的畸形儿。”秋玉说。
优佳震惊，说不出一句话，上天怎么能将所有的惩罚积聚在一个原本善良的人身上。
“现在坐月子他们一家人都和我吵架。”秋玉说。
“那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我现在打算离婚就等到他们提出来离了。”
还等？优佳不知该怎么说，“还是早离了好。”“遇到这样一家人真无奈，若是我也许无法承受。”“感觉你一直倒霉，遇不到好的人。”
“是啊，离了就好了。”对于离婚，秋玉抱着很大希望，似乎离了婚一切将归于平静，一切将苦尽甘来。
“嗯。”优佳一个坚定的回答，给予秋玉希冀和祝福。
“还是你们好，我什么倒霉的事都遇上了。”秋玉说。
优佳不再说话，说什么呢？
第二天是母亲节，优佳提醒自己打个电话给母亲。
秋玉一个人坐在床弦，不知思索着什么，自己有一个令人心寒的母亲，而自己，又做了一个无奈的母亲，畸形的孩子，龌龊的丈夫，不讲理的婆婆。她终于体会到作为一个儿媳妇，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有多少泪和汗流的不为人知。
想着前两天因为自己的事情与婆婆大吵的母亲，她似乎也在乎着自己，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儿，他什么也不懂。
她想第二天去母亲那里看看。
一个母亲不容易，很多时候辛苦过，辛酸过，流泪过，无人理解，希冀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孩子却不能看到母亲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母亲节一年只有一次，为什么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回头看看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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