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用笔来表达自己,完稿后的心情,喜悦而充满成就感。也一直在乎别人对我文字的评价,被拍砖的疼痛,会让我郁闷很久。于是,我有写作的冲动,却不敢轻易的落笔。那些突来的欲念总会在腹内来回的咀嚼、酝酿,当终于下定决心吐出时,才发现,它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味道,最后,不得不如一杯过期的苦茶一般,叹息着倒掉。
昨天,收到了菩提的回复:“我怎么想就怎么写,稍纵即逝的东西没有抓住,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得快。”
一句话,触动了我最深的心事。我痛恨着自己过于的在乎——患得患失间,我没抓住的东西太多了。
于是,2004年的第一场雪,便在不期然间,来验证我的“痛恨”了。
今天很忙,我也很老实——没敢上网。
楼道里,不知听谁一声的惊叫:下雪了!我一愣,赶忙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我的天,白茫茫的一片呢!
于是急匆匆穿起大衣,奔下楼去——我要与雪更加亲近才能感觉到那份真实。
机关大院的场地不大,一两辆轿车在悠闲地打盹。空场里,白的剔透玲珑的,我知道,那便是我盼望已久的雪。
眯起0·8的眼睛,望向天空,雾朦朦的,看不到雪花,只感觉到很细很小的颗粒不停的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通透到心根下。我不禁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上天恩赐的精灵。但用手捧回的,却只是一片温润的水迹。
雪越来越厚,白的细腻、白的干净、更白的娇媚。
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雪的气息,我猛然看见,一滴雪粒正温柔的悬于我的发稍,悄悄的融化着。默默的我与它对视。那雪融化的声音,是我与自然最真诚的交融。
白雪、雪白,天地间更加的开阔起来。我忽然发现,身穿黑羊绒大衣的我,似一块墨黑的油渍,与这洁白的世界是那么的不协调,不觉万分愧疚着,嗒嗒地跑回门里。但心仍是不死的,依旧的向外张望着。
于是,我便望到了那排细高跟的、零碎的、我的脚印。愧疚的感觉愈加的强烈起来。唉,是我,破坏了这无瑕宁静的一切。虽然,不久,它们便会被层层的白雪重新的淡薄,重新的覆盖,但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那里曾留有过我的足迹。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面对2004年的第一场雪,我是如此喜悦,我是如此愧疚,现在,更叠它们的却是我无来由的惆怅。
揣着一堆惆怅,我闷闷地走回座位。同事抬指点着我笑:回来了?以为你不到雪停是不回来呢。你在看雪的时候,全单位的人都在看你,嘻嘻,漂亮的小妖精!
我笑了。能成为别人眼中的“漂亮”,并不是我的主观愿望;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小妖精”,也不是我所反感的;但没有被别人看成是一块墨黑的油渍,却使我倍感的欣慰起来!
这闪闪旋转升腾着的雪的精魂,无预期的来了,明媚的丰姿,如此吸引着众多凡人的视觉。而我,只是其中能随意放纵自己的一位罢了。
托腮坐在桌前,不由想起那首《和人雪意》:
密置笔与砚,唯待雪雰雰。
雪既不可待,日暮人半醺。
明朝获方楮,健思欲凌云。
不待雪霁,不待明朝,更不需密置任何的笔与砚了。今朝的我,便因这不可待的雪“健思”起来。点开电脑,学一学菩提,随笔的记下这随心的文字,让稍纵即逝、且如雪这般美丽的东西,变为永恒。
草于二00四年十二月十六日中午
本文已被编辑[芙蓉晶]于2004-12-16 13:52:3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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