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刚回到家,怒气未消,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让她既气愤又伤心。
唐依一人坐在沙发上发愣,她一再安慰自己,看到老公和别的女的一起在电影院问口,并不是所想象的那样的,可能是因为公事。可她缓一想,老公为什么还陪那个女的逛街呢,我可是一路跟踪他们到商场的,老公还从没陪我去过那呢。唐依试图按捺住太过感性而迸发出的嫉妒和冲动,可一想到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的,她潜意思里,就会腾出一块虚假认识的空间——老公居然敢搭小三。
已经傍晚,唐依犹豫了一阵子后,定了定心情,准备洗菜做饭。唐依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稳定下来,心想可能真是想多了,等老公回来当面问清楚不就得了,还是先把这烦心事姑且搁一边。再说,妈去接红儿放学,也该回家了。
红儿是唐依7岁的宝贝女儿,疼爱有加,呵护得成掌心肉。红儿刚上一年级,每天都由她奶奶接送,欢声笑语,是个讨人爱的孩子。于是,唐依更得让自己平复下来,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让孩子发现,准不定会多难过呢。
刚过五点,妈就接红儿到家了。唐依让妈陪女儿到屋里做作业,说等老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到五点半,唐依已经把饭菜做好,可老公还是没有回家,按照平时,他早该10分钟前就到的。
红儿饿了,唐依只好让她先看会电视,说再等等,爸爸可能临时有什么事。唐依乖巧地向女儿解释,可妈却反倒不认,“现在还不回来,准是去哪里鬼混了。”
“再等等吧,说不定还在加班呢,他说最近挺忙的。”唐依善解人意地劝说。
到了六点,饭菜都凉透了,可老公还是没有回来,这硬生生地把唐依惹怒了,她心乱如麻,在暗地里唾骂,你这没良心的,还在外面玩上瘾了,这么迟还不回家,是不是很快活啊,如果再不回来,就别回这个家了。可唐依是真怕影响到孩子啊,又只好硬生生地把怒气压回心里。
可能是女人更能体会女人的心,妈似乎早看出了唐依的焦灼,说,“要不打个电话吧,如果要加班,就我们先吃。也真是的,不回来吃,也不先留个信,都饿坏我孙女了。”
唐依给老公打了个电话,但却是关机的。唐依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憎恨的心情脱口而出,“尽在外头鬼混是吧,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我们不理他,先吃饭,来来,红儿,过来吃饭啦!”
唐依一本正经的在厨房洗碗,这时听到了门铃声。唐依打开门一看,那个女的居然扶着醉熏熏的老公。我连忙过去扶住老公,那个女的说,“真是不好意思,你老公今天喝多了点,人呢我已经把你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先进屋歇歇脚,喝杯水吧!”唐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客套的话来。
“不了,我还有事呢。陈思明,我先走了啊。”那个女的执意要走。
“好,好,你??????回去吧!”老公口齿不清地回复。
唐依关上门,扶着老公到客厅,然后一送手,老公就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哎呦,”老公一阵叫喊,“你,干嘛呢?怎么??????怎么扶的。”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你和她去哪里了?还有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唐依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哦,小昙啊,她是······她是我上司。今天我们,因为我们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所以她请员工庆祝下。就这样。”
“还小昙类,很亲切嘛。你就继续编吧,还请你们员工吃饭,那陪她看电影的是谁?陪她逛商城又是谁?你别说是员工啊,到现在了你还在骗,你有没有责任心,有没有良心啊。”唐依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明显颤抖了,眼泪就像满是裂痕的大坝,随时可能崩塌。
唐依说完就进了卧室,把门给反锁了。陈思明的酒气显然还没有散尽,一人躺在沙发上呼呼地睡觉。
唐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悲伤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背叛的爱情,让她撕心裂肺般悲痛难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止不住得往下滑落。他曾是我深爱的另一半,是我一生的托付,可如今他却这般对我,他伤害了我,彻底地伤害了我。
唐依一直扪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在现实面前诺言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唐依想起了一句话,拥有是失去的开始,拥有婚姻似乎同时就在失去爱情。时间把一切都改变了,爱情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份纯真。唐依眨了眨眼睛,任泪水流淌,望着模糊的天花板,回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懵懵懂懂的爱情故事。
那年正好是高二,他转来我们学校,被分在和我同一个班。他那时租住在我家附近,所以上下学我们常会碰面,但很少说话。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有意在向我靠近,送我冰激凌,递纸条给我。起初,我十分反感,一心只想着好好学习,考个好的大学。可放学后,他却时常在后面跟踪我,但我总装做不知道,却又刻意去避开他。
直到有一次模拟考试后排座位。我们班规定,成绩最好的前五名可以率先选定自己最喜欢的座位,然后是后五名,依次类推。我的成绩向来稳定在前五,而那次他的成绩却考得异常突出,所以他选定了我旁边的桌位。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同桌,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他是一个十分刻苦的人,平时少言少语,有些内向,但有时又大大咧咧的,是个大男孩。他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亲都在家务农,为了能让他安心学习,特意给他在租了间房。他是我们班的历史课代表,语文和数学都非常优秀,就是英语不行,考试的时候会来询问我,有时还会偷偷往我这看,虽然大多次我都回绝了,但有几次也可怜他,故意给他看。
忘了是什么日子了,好像那天晚自修后下起了大雨。我因为没有带伞,在校门口踯躅徘徊,这时他出现了,他的出现让我觉得很突然,虽然他平时也会突然出现,但这次却让我深觉突然,他好像他总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把破破的雨伞,说要送我回去。那把雨伞很小,可他却把伞都腾给我了,小雨伞从没有在我上空离开过。那把雨伞真的十分破旧,都有了如同被老鼠啃食过的洞,可他总尽力不让我淋到雨,一手撑着伞,一手堵着洞。
我们不急不忙地在雨中行走,并没有过多的话题。
雨越下越大,我们在附近的一家拉面店停了下来,准备歇息会再回去。这时,我才发现,他早已湿透了全身,却还一个劲地询问我淋湿了没有。后来,我们干脆在那面馆吃了碗拉面,不过这时,我们并不在之前那么拘谨了,聊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话题。也正是从那晚之后,我们的情谊增进了不少,并慢慢熟知了起来。
高三后,我们被分在了不同的班,各自都忙着考大学,但我们之间却总有着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放学了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接送我回家,我们也会一起聊天,吃路边摊的烧烤,互相取笑,述说各自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放榜了,我考上了省内的重点大学,可他却名落孙山。
我上大学后,他毅然选择了复读,说励志要考上我的大学。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知道复读的生活如同地狱一般,还是十分支持他。情谊并没有因为变动而疏远。
复读的那一年,绝对是他艰辛的一年。那时,我放假了会去学校探望他,给他送便当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他真的十分刻苦,日夜奋读,整个人看上去,尤为消瘦。
我问他,其实你可以去上一所普通的本科大学的,干嘛非要复读呢?他笑着说,如果大学里看不见你,那该多没劲啊。我就没再问什么,我明白最初的情谊已远不止朋友这么简单了,也应该是那时开始吧,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暧昧的情结。
如愿以偿,他果真考上了我的大学,我们又和以前一样,恢复回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大学里,我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总觉得不合适。我过着一个人清闲的生活,偶尔和室友出去逛逛街,他有时也会约我出去吃饭,看电影,一切都再平淡不过了。
大二那年,吉他社学长主动追求我,并在同学间传的沸沸扬扬。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他在我视线里变得更加频繁,隔三差五的请我吃饭,散步,聊天。就在学长追求的我犹豫是否要接受时,那年的光棍节成了最大的专机。
光棍节,他约我陪他喝酒,一起度过这节日。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他买了一箱啤酒,然后我们就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望着星空,喝着沉闷的啤酒。那时天气有些转凉了,夜晚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更何况喝着冰冷的啤酒。
起初,我们只是互相寒暄,呼呼的风声把操场沉寂得格外清凉。就在我们打不开话题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他拿出一把吉他来,说要给我唱一首歌。他唱了一首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弹的有些笨拙,唱的也并不完美,但却真实得把我感动了。他抱着吉他,在月光下,映着满天的星辉,轻声而悠长地说,他喜欢我很久了,他说努力学习,接近我,成为同桌,考大学,学吉他,这些都是为我而做的,虽然没有别人那样出众的才华,家庭也并不富有,但拥有一颗忠贞的心,爱你永不放手的爱,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并用尽一生来呵护这个承诺,直到生命耗竭的那天。
我感动了,并答应他,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之后,我生活中出现最多的则是爱情的甜蜜。
突然,客厅里传来的声音扰乱了唐依的思绪,她深深吸了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过去美好的点点滴滴,依然无法让她释怀。
陈思明依旧混混沉沉躺在沙发上。妈哄红儿睡觉后,从房间出来,见陈思明满面通红,一身的酒气,自然少不了唠叨,但见他这副德行,又没有办法,又只好把沙发铺出来,让他躺着睡安稳点。
唐依睡不着,又想起了那段为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岁月。
大学毕业后,因为陈思明家境的缘故,唐依的父母一直极力反对他们来往。唐依为了能和陈思明在一起,不惜以私奔,断绝血缘关系相威胁,这才让父母勉强答应。
唐依又想起和陈思明结婚生子期间,发生的这样那样的种种困难,可他们都一一的挺过来了,这让唐依越加对家庭幸福的珍惜。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唐依忍不住说了出来。唐依想起几个月前陈思明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分明就是和外面的女的有联系,短信里尽是些暧昧的话。很常一段时间,他连中饭都不回来吃。那天我给他送汤喝,就有他同事告诉我,他和新来的女上司走的很近。这些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也从来没有质问过半句,我想他会懂得分寸的,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可如今??????要不是被我撞见,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一想到这,唐依懈怠的怒气立马又涌上了心头,深感委屈,焦苦难耐。
一直到半夜,唐依才疲倦得睡着了。唐依真的太过痛心了,她居然打起了鼾声,并进了沉沉地梦香。
在梦里,唐依听见老公的敲门声,他在门外嚷嚷着要解释清楚,并痛苦地自责;唐依听到红儿的哭声,紧接着是妈在劝红儿,劝了好一阵后,妈才接送红儿上学去了;隔了一会,唐依又听到敲门声,老公自言自语地说着重复了数十遍的解释。
唐依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像被冰封了似的,熟睡在一个听得见声音的世界里,并被隔绝了很久很久······在唐依混乱的脑海里,她听到了报警声,呼喊声,孩子的哭声,煤气声,电视声,欢笑声······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打亮满屋,唐依才苏醒过来。
唐依揉了揉眼睛,发现脸上满是条条的泪痕,她整理了下头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唐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客厅已不是之前那个摸样,变得格外温馨,厨房也变了,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厕所里也没人。唐依去看了下妈的房间,妈也不在,可能出去买菜了,房间一切照旧,唯独墙上多了一张妈黑白照。唐依又去看了女儿房间,完全变了样,床变大了,书桌,窗帘,玩具全都变了样,这让她十分疑惑。
唐依晃过来一想,这肯定是老公的意思,出于昨晚的愧疚来特意给我一个惊喜的,他总是这样出人意料的。可他人呢?
“思明,思明,在吗?”唐依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问得并不自然。
这时,阳台的门动了起来,外面缓缓地进来一个人。他是个老人,拄着拐杖,头发花白,满脸的雀斑。
“你是?”唐依的疑惑接踵而至。
老人戴上老花镜,看着唐依,说,“妈走了,红儿考上大学后,就出国了,现在也已经嫁人了。”唐依皱起眉,傻站着。老人安详地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一副老骨头了,你恐怕不认得我了吧!老婆,我可从来没有忘记执子之手,与之携老的诺言噢。”说完,老人微微地一笑。
唐依看了看客厅里的婚纱照,对视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也笑了出来,然后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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